燕乘春想起什么,话题一转,问道:“是了,傅家那边,傅二老爷和傅二老夫人他们回来了吗?”
约莫七八日前,傅二老爷远在赵州的挚友去世,挚友的妻子跟傅二老夫人也很是谈得来,于是傅二老爷就领着自己老妻前去吊唁,至今未归,以致苏行舟的文章一直无法送到傅二老爷子的手里。
望川摇头,“还没,不过听说这两三日就要回了。”
燕乘春不觉皱了皱眉。
照太子的意思,卫率府即将要开始重整,接下来他只会越来越忙,过几日只怕没这个时间亲自将文章交给傅二老爷子。
嗯,之前他装病那会儿,是请了祖母帮忙去跟傅二老爷夫妻俩说了这事,这次看来还是要拜托祖母她老人家了。
他拿定主意,又让望山接下来继续留意着傅二老爷回来的消息。
望山同样恭敬应下,要说的都已说完,望山便也行礼退下,替主子准备沐浴的热汤去了。
衔山听完了这么些个,对文忠伯府那些人暗自骂了一通,随之想到侯府这边,也就想起了许多往事,忍不住就感慨起来。
“人啊,可真是现实。您看以前咱们问淞馆多冷清啊,可自从公子您做了东宫卫率,问淞馆就一日比一日热闹起来了。小的看呐,咱这门槛不日就要被这些人踩破了去,公子您看要否将这门槛给加固一下?”
燕乘春知道衔山话中说的是谁,便也无所谓地道:“你想加固就加呗,至于如何加,你去找望山商量。”
说着,脱了靴子上榻,从旁侧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靠着软枕懒懒看起了书来。
衔山上前帮主子把倒了的靴子扶起放好,又将在屋里穿的软底鞋给拿过来放到榻前。
只是他手上忙着,往昔片段却一直不停歇地在脑中冒了出来,不知觉间就在心口窝了团气,再次忍不住哼哼起来。
“不是小的说,这些人以前可从没往咱问淞馆来过,至多就是过年过节在老夫人那里见着了打个招呼。要不是碍于老夫人她,估计一年都懒得往我们跟前湊呢。
说起来,小的看三老爷今日看您的眼神都不同了呢。还有那个苍叶,以前见着我们,嘴上说着恭敬话,眼里却是鄙夷着。可瞧瞧方才那恭敬样儿,还真是够势利的。”
相较于衔山,燕乘春却显得无所谓得多,“以前你主子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整日溜鸡斗狗,吃喝打架。我那样败坏父亲的一世英名,人家不待见我,恨我给家里蒙羞,那不是正常的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衔山唰地站起身来,压低声音气道:“公子才没有败坏老爷名声呢!先别说公子您那纨绔是真是假,公子当纨绔那会儿可从没给侯府惹过麻烦。倒是三公子他,当年打马球为了显摆自己,跟景国公府的公子起了冲突被人给打了,还不是公子您帮忙打回去的?
还有六公子在书院被人欺负哭了,不也是公子您帮他把那欺负他的套了麻袋揍得找不着北?
结果三公子不道谢也就算了,还颠倒是非黑白,把自己惹的事全扣到了公子头上,害您平白无故被侯爷罚跪了两天两夜的祠堂。
而那六公子也是,知道公子您帮了他,却还是见着您就绕道走,连一声多谢也没有过。
现在倒好,知道公子您的真本事,倒开始一个个凑上来想沾光,脸皮可真是比那城墙还厚!”
六公子是三房那边的嫡子,如今也还在书院念书。
衔山一说起这些就气,心口的火气也被自己这番话拱旺了起来,只得跑去桌旁,咕嘟咕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下灭火。
燕乘春抽空瞥他一眼,“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来干嘛?再说了,人家六弟近日可没来巴结咱们,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衔山一抹嘴上的水,“哼,不来才好,这么多年也没见来过几回,谁稀罕他们来了?小的也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可小的就是替公子您不值,看不得这些人的嘴脸。”
说着,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世子爷前不久不是才刚立了军功吗,听说这趟跟着侯爷出征回来就能从百户擢升为副千户了。
世子向来都被认为是家族里最有前途最有能力的后辈,结果在他升官时竟遇到了公子您这事,如今个个都顾着提公子您了,还真没几个再提起世子擢升那事。
别看侯夫人见着咱们还是笑脸盈盈的,今日还送了吃食过来,背地里还不知怄成什么样了呢?还有世子爷,等他回来知道了这事,还不晓得会怎么对公子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