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大郎这么一问,妇人唇角的弧度一下就加深了许多,“郎君果然是个明白人,看来我找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说着,伸出干瘦的食指,举在面前晃了晃,笑道:“若赵大郎照我说的把事办成了,我给你这个数。”
赵大郎看着那举起来的一根手指,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鄙夷冷笑一声,“一百两?就这?我还缺这一百两吗?”
妇人同样冷笑了一声,露出更多的鄙夷瞥了赵大郎一眼,“一百两?赵大郎君这是看不起谁呢?若只是一百两的活儿,我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找你来吗?”
赵大郎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旋即眼中迸出亮光,又夹杂着一脸的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给我一千两?”
妇人见他这般不淡定,得意地勾了勾唇,神情中也露出了几分睥睨之态,微一颔首,“郎君觉得这报酬如何?”
如何?
这还用问吗?
若他有了这一千两,不仅能把茶庄开起来,还能有银子赎回那传家宝,没准还能有点儿余钱把宅子给换个舒服些的。
天爷,这简直是天上掉金山了呀!
只是天上掉馅饼的事都难有,更何况掉金山?
恐怕这活计是什么损阴德的事情,不好做啊。
思及此,赵大郎心中的狂喜就渐渐掺进了些忐忑不安。
妇人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这般犹豫不决,随即眼珠子一转,低声循循善诱道:“据说赵大郞君家里最值钱的东西被令弟私下拿到当铺给当掉了,至今你一分银都没得到。
唉,令弟也真是,既是传家宝,那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东西啊,他怎能完全不跟你这个长兄商量就私下处理了呢?搞得像是令堂已将那东西私下传给了他一个人似的,我听了都觉不妥,也难怪郞君那般生气。”
赵大郎心头一跳,就像是着了魔般,全然顾不得去细想对方为何能把事情摸得这般清楚,只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想了下去,不觉就把自己想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二郎怎能这般大胆把东西私自当了,且娘知道后也就是哭了而已,也没骂什么重话。
难道娘真的私下里把东西传给了二郎?
看着赵大郎眼中渐渐生出不忿,妇人眸中闪过得逞的精光,随即又继续用关心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令弟也是真的孝顺,为了令堂二话不说就当了那东西,不过以令弟的能力,这东西虽是活当,日后只怕也没那银子将东西赎回来了,倒是便宜了那家当铺。
若郞君得了我这一千两银,这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日后这东西也能安安稳稳由郎君你自己保管,不会再出这等乱子了呢。”
这话怎的听起来怪怪的,怎的东西就能由他自己保管了?
见他明显没有转过弯来,妇人继续替他出谋划策∶“郎君就是实在,你想啊,反正你们家人现在都知道那东西被当出去了,且也知道那东西没银子赎回来的。如此一来,你私下把东西赎走藏起,谁又能知道?
若我是郎君你,现在就不会拦着令弟用那银子给令堂看诊,要不然,令弟被令堂说服,当真不看诊了,拿银子把东西赎了回来,你如何有那机会?”
听着还真是这么回事。
赵大郎心头砰砰乱跳,方才的忐忑犹豫转眼就被兴奋取代。
这诱惑实在太大,果真让他难以拒绝。
他几乎不用怎么考虑就在心里拍了板,却还是靠着最后那一丝半点儿的理智克制了下,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也得看您给的活儿我能做不能做得到,我若做不到,这些不都是白说了吗?”
妇人知道鱼儿已经彻底上钩,心里满意着,面前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我既然找了郎君过来,就不存在你做不到,只在于你想不想做。”
这姿态明显是要他先答应了,才肯具体说出要办之事?
呵,还真是够狡猾的!
不过对方说得没错,就冲那一千两,有什么他不能搏一搏的?
赵大郎一咬牙,破釜沉舟地道:“成,那我尽力就是,现在可以说具体要我做何事了吧?”
妇人点头,朝对方招了招手,几乎是脑袋挨着脑袋地低声说道:“让恒安堂的女医去你们家看诊,然后毁了她!”
......
一刻钟后,赵大郎白着脸,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