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淡云终于转过身朝后望去，却发现此时身后，只有锦善在山道旁焦急望来，除此便别无任何其他身影。
失望不受控制地从眸中划过，随后心里的小人就朝她叉腰嘲笑起来：“你真是魔怔了，人家近日公务缠身，在东宫根本就走不开，你怎会觉得人家会为了你过来这里？”
是啊，自己真是魔怔了。
苏淡云抿抿唇，飞快调整了下情绪，重新回过头来，却发现面前人不知何时已收回了目光，正静静看着自己，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透着伤感，还有几分隐隐的探究。
这眼神让她不明所以，也让她生出了不适。
她不觉微皱了眉头，不解问道：“东家方才的他是指谁？是锦善吗？可你我这事，又跟锦善有何关系？东家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锦善。”
宋季凡微微摇头说道，继续静静看着，似是要从她的神情中寻到什么答案，又似是在找什么他之前未曾发觉到的蛛丝马迹。
苏淡云一怔。
不是锦善？
她只觉自己被他绕晕，听着不远处官兵那边传来的骚动，也终于没了耐心，便也不再纠结这点，直接再次强调：“东家，方才我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我要说的都已说完，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我还要赶去京兆府那边，实在不能在此逗留了，抱歉。”
说着就直接转身离开。
“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可以等。”
宋季凡挣扎着叫住了她。
苏淡云站定，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随之睁开眼，被迫再转过身来，“东家，你这又是何必？”
宋季凡艰难扬起个苦涩的笑，又露出几分歉意，“我控制过的，可我没有成功。”
这控制了又没成功的是指什么，苏淡云自是听懂了的，脑中也猝不及防闪过某个身影。
她忽的就跟宋季凡有些感同身受，不由得在心中也扬起个与之相同的苦涩笑来。
是啊，控制过的，看来还没彻底成功。
她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更不能让面前人继续空等。
她抿抿唇，坚定望向了他，用比方才还要确定的语气道：“东家，很抱歉，我不值得你等，不要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这事就到此结束吧，以后你还是我的好东家好伯乐，永远都是。”
宋季凡面色倏地没了血色。
若之前拒绝时的口吻透着不忍，让他听着还觉能有一丝的希望，那这次的语气则是再明确不过——
她的确对他无意，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只觉心头滴血，又忽的有些难以接受。
想到那个身影，他终于没忍住，再次鬼使神差就脱了口：“是因为你心里已有了属意之人吗？”
苏淡云心头一跳，下意识想要否认，又在话将出口时如何也张不开嘴。
她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他。
可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够回答？
她抿紧了双唇，最终把心一横，肃了容道：“东家，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认为我需要回答。总之我可以说的方才都已经说了，且不管你何时再问我，我能说的也只有方才的那些。抱歉，我真的要走了。”
宋季凡惨白着脸，一颗心再也没了热气，全身也似被寒风吹成了一座冰雕。
他就这样呆呆看着她朝自己行礼，看着她果断转过了身，又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他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的就似看见了什么断了线的风筝，在这一刻终于离了他的手，再也飞不回来。
他当即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急忙追了上去，急急说道：“阿云，只要你想，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好东家。”
这是希望她日后不要受今日之事影响？
所以他这是想通了接受了？
苏淡云心中叹气，正想转过身来答一声好，忽的就看见山道上的人群中，一个熟悉身影从那些官兵之间出来，随之另一熟悉的身影牵马到他跟前，两人各自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往前奔去。
她浑身一僵，只以为是自己眼花，当即站定让目光追随那身影远去。
锦善早看见了主子往自己过来，见主子突然站着疑惑望向某个方向，她忙迈开腿想要上前禀告，又在看见宋季凡时反应了过来，当即刹住了脚，忍耐着继续在山道旁焦急等待。
彼时另一头的那两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林中，苏淡云怔怔回过了神，疑惑着看向锦善，就见锦善正一脸焦急又满肚子话想说地望着自己。
苏淡云看着，耳边不觉就响起了宋季凡之前那没头没尾的问话。
“是因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