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清楚记得,上一世燕乘春为了替父报仇,可是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可不管是方才听燕乘春所说,还是她以前为了了解燕二爷的事情时设法打听得来,宣平侯府的燕三爷不过是个庶出的主子,且资质平平能力平平,靠着荫补才谋了个小小官职,在侯府可谓是存在感极低。
相较之下,燕乘春上一世就算没有公开到东宫任职,但也应该一直都是太子的心腹,且还武艺高强一身的本领。
以燕三老爷那样一个人,上一世真能把燕乘春弄成那副模样吗?
莫不是这燕三爷也跟燕乘春一样,都刻意藏了拙?
还是说这个燕三爷只是跟燕二夫人有染,却并没有害死燕二爷?
也就是说这两件事并无实质联系,害死燕二爷的另有其人,而上一世跟燕乘春对上的就是这人,双方斗得两败俱伤,最后那人还是死在了燕乘春手里。
若事情确如这般,那上一世燕乘春有关的通缉令到底是谁的手笔,到底是谁陷害了他?
是燕三爷吗?
还是害死燕二爷的那人?
事情真是越想越扑簌迷离,无奈他们现在手上的线索太少,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难以理清。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拿到更多的线索——
“在想什么呢?”
苏淡云正想得入神,忽地就听见面前有温柔的声音问道,一下就打断了她的思索。
她神思回笼,抬眸迎上他担心又疑惑的目光。
想起方才自己分析出的诸多疑问,她抿抿唇,随之开门见山问道:“少沅,你觉得燕三老爷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
燕乘春不觉一怔。
说实话,此时的他心里还是十分排斥去想跟这人有关的一切。
但看着她这般热切想帮自己,他便也逼着自己照着她的问话开始琢磨起来。
少顷,他终于开了口,神色不佳地回道:“我这个三叔父向来低调胆小,无甚大志。最怕我那个大伯,也就是他的嫡长兄,自我记事起,基本就是我那大伯父说二,我那三叔父就绝不敢说一。”
苏淡云认真听着,见他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总感觉这样的信息还是太少,只得想了想继续问道:“那燕三爷可有什么擅长的?他待家人如何?”
这些燕乘春自然知道,被迫开了口:“他对家人还不错,夫妻俩相敬如宾,对孩子也很关爱,对我也会时不时嘘寒问暖一下,至于擅长的......“
他停下来想了想,总结道:“他懂音律,擅弹琴,同时爱好诗文,下棋也是把好手——”
忽的,有什么东西飞快从脑中划过,他敏捷将那划过的一把揪住,待看清了那是什么,他喉头当即就似被人堵进去了一大团的棉花,余下的话就这样突然难再出口。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吗?
他知道三叔父与三婶娘喜爱相同志趣相投,两人一直都很能聊到一起。
而三婶娘所喜爱所擅长的,却也恰恰跟母亲相同,当年在侯府只有三婶娘能跟母亲聊到一起。
如果母亲能跟三婶娘聊到一起,那三叔父呢?
所以这就是原因所在吗?
所以父亲就输在了是个武将,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懂得一二,却也的确对这些风雅之物兴趣不浓,也因此跟母亲聊不到一块儿,才让三叔父钻了空子?
他越想越痛苦,心口不仅团了棉花,还被塞进去了一大堆碎石细沙。
苏淡云见他说话突然曳然而止,脸色也转瞬难看得让人心惊,不觉担心唤他:“少沅,你怎么了?”
燕乘春回过神,“没什么。”
他勉强扯了扯唇角,回道。
苏淡云知他心里有事,却也怕不知情下说错话刺激了他,一时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索性就先照着方才听到的分析了下,说道:“若照少沅方才所说,燕三爷靠荫补做了官,却多年也没为此愁苦烦恼乱搞动作,看起来似是个容易满足之人,若他真是胆小怕事,又很怕宣平侯——”
燕乘春突地心头一跳,连忙打断她道:“阿云,你方才说什么?”
苏淡云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