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爷看见是燕乘春回来,遂朝他温和一笑,同时拿筷子指了指新上来的那碟子陈皮鸭。
“四郎,这陈皮鸭你点得实在是好!肉质软烂,清香不腻,果真比我在别处吃过的都要好上不少,我这一口气就吃了好几块,你再不回来,我都快把它给吃完了。”
他欢喜赞道。
燕乘春一边留意着他的神情,一边灿烂笑着豪气回道:“三叔父喜欢,侄儿这就给您再上一只。”
燕三爷忙摆手,“别,还有这么多菜没怎么动呢,吃完这些再说。”
说着就转过了头去,将碗中咬了一口的鸭肉送进口中细细咀嚼。
看得出来,他吃得是真的开心,同样也表现得对燕乘春腰间的玉佩毫不关心。
他这反应,燕乘春还真是有些意外。
莫不是没有看到?
不过事情已隔了十多年,看到却一时没印象也是正常。
燕乘春边想边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座位,如之前那般跟燕三爷说说笑笑,同时边吃边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神情。
然如此观察了一阵,他发现对方不管吃喝还是说笑,还真是全程都没往他腰上看过一眼。
燕乘春飞快思索了下,随即心思一动,悄悄将腰间的玉佩扯下,又悄悄将其扔到了地上。
如意楼的雅间装饰高级,地上都铺了地毯,玉佩落地并不会有什么损害,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待事情办成,他状似不经意地摸了下腰间,随之就假意惊讶着自言自语:“咦,我的白玉佩呢?”
说着就开始在腰上一通翻找。
燕三爷见状,察觉有什么不对,终于放下筷子来关心问道:“怎的了?是玉佩不见了吗?”
燕乘春点头,一脸紧张不解,“奇怪了,方才明明还在的,怎的就没了?”
燕三爷闻言,回想了下,不觉目露几分恍然,“你这么说我倒是也有一点儿印象,好像你方才去茅房回来时,腰上的确还坠着块玉佩来着。”
男子的玉佩是贴身物件,就像是女子的耳坠诸如此类,落在外头被人捡去,难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燕三爷也正色起来,同时也忙开口安慰:“别急,既然回来的时候还有,那就肯定是在这屋里头了,兴许就是方才没系牢掉下来了,我帮你找找。”
说着就开始帮着弯腰在地上查看,结果没两下就看见桌下的地毯上头躺着一个洁白莹润的东西。
那就是方才被神不知鬼不觉丢到他附近的玉佩。
燕三爷定睛一看,待看清那确实是枚玉佩无疑,不觉一喜,“在这儿呢!”
他扬声说道,边说还边弯腰将那玉佩给拾了起来,还贴心地帮着检查那玉佩有无损伤,结果看着看着,目光渐渐就凝在了那虎啸松风的图案上头。
当年的玉佩至关重要,自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所以这块玉佩实是关鸣在西瞿新做的,与那块同为白玉,看着几乎一样,只是玉质要更上乘一些。
燕乘春一直暗中观察,此时看着对方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他眸中的温度也跟着一点点流逝了去,心潮愈发翻涌不止。
然试探才刚刚开始,此时变脸显然为时尚早。
他握紧双拳,不得不先克制下来,努力扬起个无害笑容假装欢喜,“没错,就是它,我今日戴的就是这枚玉佩。”
燕三爷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双眼继续盯着手中的玉佩仔仔细细地看。
燕乘春看着,握住膝头的双手青筋渐渐凸起,被压制的情绪差点儿就失了控制。
他努力缓了又缓,终于缓缓松开了手,面上努力做好奇状,“三叔父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将身子凑了过去,同样望向了那枚玉佩,紧张道:“是侄儿这玉佩摔裂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不妥之处?”
感受着身旁人的突然靠近,燕三爷终于稍稍回过了神,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微笑着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
说着就收回目光伸出了手,将那玉佩交了出去。
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