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面部肌肉也因为内心的纠结而扭拧着,显然这对他而言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做出的决定,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
“陈将军是在担心家人的安危吗?”赵骥轻笑着递上一封书信。
陈明仁满腹疑惑地接过信展开查读,越看脸上的青筋便越是狰狞扭曲:“这些王八龟孙子,他们竟敢如此!”
信是陈明仁长子陈扬钊写的,他是金陵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后来参军在国军当了一名上尉参谋,陈明仁被俘后,南京国防部以他忠奸难辨为由,免去了他的军职罢归湖南醴陵老家。
陈扬钊既没了军饷养家,老家的田产又都被陈明仁昔日得罪过的仇家巧取豪夺,就连下地种田供养老母妻儿都不可得,全家人的日子过得甚是凄惨。
陈明仁把信死死攥住良久,然后怒目问道:“赵司令,你这是想拿我的家人安危来胁迫我为贵军效力吗?”
“陈将军这是拿我当你校长看啦?”赵骥坦然一笑,“还是你觉得我军缺了你这位悍将就打不了胜仗?”
“首先,如果你单单是因为担心家人安全才加入我军的话,即便你肯,我也绝不敢收,因为我军和国军不同,绝不会为了一时之小利而胁迫收买一个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来当战友”。
中央特科当年在上海搞情报战时就定下过死规矩,一不搞美人计,二不搞金钱收买,因为靠这些下作手段吸纳进组织的人在忠诚度上是极不可靠的,谁敢跟这样的战友背靠背上战场。
“其次,陈将军你虽然在国军将领里尚属能战,但我们中野可不缺能打的人,能与尊驾并肩齐驱甚至更胜一筹的不止一个两个”。
你的确是开国上将,可我们中野的政委、参谋长也是一样的,副司令陈光要是能活到授衔的话大概率也少不了一个上将衔,至于另一位副司令郭勋祺,你不过就是在四平挡了一段时间等来援军嘛,他当年可是力挫过七位元帅的狠人。
陈明仁被赵骥这句话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好半天才说道:“那这封信是……”
“是为了让你看清南京那位真实的嘴脸”,赵骥说完又丢出一张报纸,“对了,你昔日的顶头上司孙元良这一仗不仅无过,反而还获颁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黑锅都被你一个人全背了”。
“艹!”陈明仁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终于被眼前的这张《中央日报》搞破防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我决定了,从今天起脱离南京政府,往后当依人民立场,与人民军队为伍,以新生之精神打倒封建独裁和买办资本,为建立新民主主义之中国而战斗!”
“我代表中野全体官兵,欢迎陈将军的加入”,赵骥伸手与陈明仁紧紧握在一起。
这次华中阻击战打到一半时,赵骥就向陕北中央去电请示如果俘虏了国军高级将领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