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员外的马车停在谢府门前,他匆匆下车,顾不得整理衣衫便快步走向大门。谢义已经在门口等待很久了,见到曾员外来连忙迎上前:“曾老爷,您来得正好,我家大人正在书房等候。”
曾员外心中一紧,暗道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谢义穿过回廊,来到谢清风的书房。
“谢大人......”曾员外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谢清风抬眼,目光淡淡扫过曾员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曾员外来得正好,本官能喝上城东茶园的云雾茶,还得多谢员外啊。”
曾员外忙不迭作揖:“大人喜欢便好,只是那茶园......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这一回。”
谢清风慢悠悠坐直身子,随手将白子按在棋盘上:“高抬贵手?曾员外可知,王家村的百姓因那水源吃了多少苦头?”
“怎么?本官属下的百姓就只配饮用那泥里捞出来喂牲口的水?”
曾员外的后背一阵濡湿,他想起上周管家汇报时说的话:“老爷,那水源被咱们截断后,王家村的井都见底了。”
当时他正把玩新得的鼻烟壶,随手挥了挥手:“给他们送两担糙米,打发了便是。”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穷酸泥腿子还敢来衙门告他不成?
恐怕连请人写诉状的钱都掏不起。
“小人......小人愿出五千两,给王家村修水渠......”曾员外立马跪下道,“求大人......放小人一马。”
“五千两?你打发叫花子呢?”谢清风不屑道。
曾员外听到谢清风的这句话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是松了口气。
既然谢清风愿意开口讨价还价,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谢清风直接冷脸拒绝,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更加恭敬:“谢大人说得是,是小人心急考虑不周。小人愿意再加一万两,一共一万五千两,为王家村修水渠,顺便再为大人添置些茶具、文房四宝,以表心意。”
谢清风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下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声让曾员外心中有些忐忑。
难道谢大人是嫌少?
曾员外在心中暗骂了句喂不饱的肥猪,他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想要什么?还望大人能网开一面。”
谢清风轻笑道,指尖摩挲着棋盘边缘:“网开一面也行,只是本官这官做了许久,也该置些产业了。听闻曾员外家资丰厚,不如......”
谢清风伸出三根手指,慢悠悠道:“四万两白银,如何?”
“四万两?!”曾员外惊呼出声,“大人,这......这也太多了!”
谢清风摆摆手,“若曾员外觉得为难,那这茶园的事,本官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说着,他拿起一颗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仿佛敲定了什么。
曾员外看着棋盘上的黑子,只觉如重锤砸在心上。他咬咬牙,道:“好,小人给!只是恳请大人给小人些时日,小人定将白银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