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它第N次庆幸选择了谢清风当自己的宿主,这识人之术真的太强了。
十日前谢清风拿着账册去李文远府上的时候,系统以为他是去找茬的,没想到谢清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统子很震惊。
“李大人,本官从曾员外他们那里弄了点银子,分你一点吧。”谢清风进到李文远的书房后自顾自地坐到主位上,指尖拨弄着腰间玉佩上的流苏。
“谢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李文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
谢清风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李大人,咱们都是明白人。曾员外他们那些人平日里没少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捞好处。这次我略施小计从他们手里弄了些银子也算是替咱们衙门出了一口气。”
李文远依旧没有接谢清风的话。
谢清风见状,继续说道:“李大人,您在衙门里劳苦功高,这些年来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可朝廷的俸禄有限,咱们这些当官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银子咱们一人一半,可够意思了吧?”
“可别说我没关照你这个下属哈。”
李文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谢大人,咱们为官之人应当清正廉洁,不可贪图不义之财,这银子我不能收。”
“不能收?”谢清风语气一变,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意,“本官的钱不能收,百姓的钱你就敢收了?”
“李文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战税你竟然敢征两次!”
李文远只觉耳畔“嗡”地一声,腰间银锞子突然变得滚烫,像块烧红的烙铁要灼穿皮肉。
谢清风从袖中抽出一叠账册,重重地摔在桌上,“这上面可盖着你的印,家家交了双份钱粮,李文远你还在这装什么清廉啊?”
“你的下属同僚们都在贪,你不贪?你是想跟本官说你特立独行吗?”
李文远语气坚定道,“我李文远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贪赃枉法之事。”
“既然你行得正坐得直,那你为什么不上报呢?临平府自上而下都在贪腐,蛀虫啃坏了房下的地基,你作为临平府的临时最高官员,为何隐瞒不报!!”
李文远听到谢清风说的这句话的瞬间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大人,官场嘛,满朝皆是贪墨鬼,我要是上报就是要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少拿或不拿,我管不住别人。”
谢清风步步紧逼,“愿以寸心寄百姓,不教人间有饿殍。这是李大人中解元时程文上写的吧?字字铿锵,句句豪情。可如今你却在这贪腐横行的临平府中选择了沉默。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的誓言?”
“李大人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当年主考官夸你有古循吏之风,如今临平府的百姓却在骂你官字两张口,吃人不吐骨。李大人,你的初心呢?你的雄心壮志呢?是不是被腌入味了?!”
谢清风犀利的眼神扎得他眼眶发烫,“初心......”他的声音低得像浸透了水的棉絮。
“二十年前在贡院写那两句诗时,我以为只要自己清白总能照亮一方天地,可后来......”李文远的指节抠进砖缝里,“后来我才知道,官场是片汪洋大海,一个人的清白不过是杯水车薪,反倒会被浪花拍得粉身碎骨。”
“大人,你是从京城来的京官,你背后有李次辅这棵大树,你懂什么?”
“你一个这么年轻的状元郎,随便来历练就是正五品知府的毛头小子,也配评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