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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二合一,加更) 哪怕死,也要死……(2 / 2)

郑淮明又发出短信,打去电话,屏幕上弹出的提示文字昭示着——方宜已经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断绝了回复的可能。

亲自去见她。

这唯一的念头犹如勾住他意念的最后一根线,痛得麻木,郑淮明直接将输液针扯下。针头未输完的药水滴落在地,高烧中的眩晕让他几乎站不稳,脊背弓起、步步踉跄。

盛文荣是不可能再给他开药的,说不定还会强制他待在医院。

苗月去世,方宜一定很伤心。

今夜他一定要去碧海……

深夜十一点,郑淮明强撑着走到路边,坐上一辆出租车。

十分钟后,车缓缓停在一家小诊所旁。这是一家24小时开业的私人诊所,里面只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值班。

郑淮明凭着执业医师资格证和工作证,借口家中有老人突发疾病,通过文字交流,轻易地开出了足足七日用量的药。

走出诊所,他已是强弓之弩。勉强拐过一个街口,清瘦单薄的身影跌坐在公交站台边。

这里已经位于北川市南郊的边缘,四处荒凉,来往八车道的公路上,唯有运货的卡车时不时飞驰而过,带起阵阵尘土。

药袋“啪嗒”掉落在水泥地上,郑淮明闷哼一声,深深地折下腰。痛到了极致,他发狠地用拳头和骨节抵进去,手上的力气失了轻重,几乎将上腹痉挛的器官捅穿。

有那么一瞬,男人的瞳孔涣散,痛得意识几乎抽离,置身于一片虚无。

可内心的执念将他生生拽了回来。郑淮明深知,如果今夜他没有出现在碧海医院、出现在方宜面前,他们就真的彻底完了……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惧怕自己不再是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惧怕自己失去光鲜的工作和社会地位后逐渐沦为累赘,惧怕心爱之人会在琐碎生活中渐渐对他失望、陷入道德两难的境地……

心中的恐惧的太多,郑淮明苦苦维持着空洞的完美假象,却没想到,正是自己的隐瞒在此刻将她伤得彻底……

挨过这一阵急痛,郑淮明生吞了三袋急性止血药粉,又卷起衬衫的袖口,露出手臂内侧遍布青紫的皮肤。

豆大的汗珠滴落,他手抖得厉害,扎了几次都没能扎进血管。

几乎是不要命的剂量和用法,将退烧针和止疼针一一推进去。药水刺激性太大,郑淮明肩头猝然一颤,痛苦地仰起头,久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断成几截的呼吸。

他骨节分明的五指陷入胸口的衬衣,死死地揪住拉扯,却迟迟没法缓解这一阵窒息。

身子越折越低,郑淮明脸色青白,薄唇已淡淡发紫,浑身上下只有那双手还有力气,几乎要将衣料拽碎。

今天死也要死在碧海……

哪怕死在她面前也好。

这是他昏沉中唯一的念头,苦苦支撑着快要分崩离析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夏夜的凉风将郑淮明身上湿透的衬衣吹干,也带走了他最后的一丝体温。退烧药和止疼药都起了作用,他感到体力在慢慢恢复,也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这个点长途车已经结束运营,郊外也打不到愿意跨几百公里的出租车,他查到只有一班一个小时后的火车,从北川南站直达碧海站。

已经没有票了,郑淮明毫不犹豫地买下一张站票,打车去往北川南站。

凌晨的火车站依旧灯火通明,十几秒挑高的车站大厅里,人流比白天少得多,不少旅客大包小包,一边等车,一边躺在座椅上小憩。

郑淮明两手空空、擡步缓慢,走在通道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大厅里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呼呼地吹着。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冷,但感觉不到疼,刺眼的灯光在头顶明晃晃地亮着,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轻飘飘的。

明明身体很轻,每走一步却很重。

这一路上,郑淮明不敢再去细想方宜发的那些信息和文字,害怕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崩断,只能念着回忆里她的笑容和亲昵,攒出往前走的一步、又一步。

终于,广播响起,开始检票进站。

郑淮明松了一口气,觉得此刻的状态还不算太糟。

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线路,北川南站上车的人很多。他站在队列中,随着人流往前走,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

闭了闭眼,郑淮明试图重新打起精神,脚下的速度不自觉放慢。

“小伙子,你走不走啊!”

“让一让,磨叽什么呢!”

身后两个扛着被褥行李的中年大叔不满道。

他们急于上车抢占行李架,可无论怎么喊,前面的男人都没有让路的意思。

郑淮明的世界一片寂静,交杂着阵阵耳鸣和晕眩,自然也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突然,一个魁梧的肩膀重重地撞上他后背,中年大叔直接从侧面挤了过去,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郑淮明踉跄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妨碍了通行,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抱歉。

可下一秒,剧烈急速的疼痛忽然从胸腹上冲,猛地将他淹没。

已经完全超出了可以忍耐的范畴,郑淮明来不及反应,膝盖已经一软,跪倒在大理石地面上。

四周发出一阵惊呼,车站工作人员急忙围过来:“先生,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内脏如被白蚁啃噬,细密尖锐的剧痛蔓延,郑淮明感到一股热流倏地涌出喉咙。他太知道这会是什么,一边擡手捂住嘴,一边尝试吞咽下去。

他不怕呕血,只怕他们不让他上车。

“先生!先生!”工作人员焦急地呼喊,拿出对讲机,“这里有人突发疾病,快叫救护车!”

郑淮明用力地摇头,挣扎着要起身,唇齿都含满了血,意识朦胧中死死用手掩住。

他想说,我没事,我要上车。

然而,这似乎不是一次普通的出血。

滚烫的鲜血从指缝淅淅沥沥地溢出来,顺着郑淮明苍白的手臂流淌下来,染湿了衬衣,滴落在灰白相间的地板上。

越来越多的血随着胸腔的震颤喷洒,郑淮明眼前一片血红,终于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在四周的尖叫声中,他弯下身子,抵住痛处,大口地将血吐了出来。

这一刻,郑淮明意识到,他错了,一切都完了。

-

苗月的葬礼是在碧海办的,正式而简单。

通知了她的亲生父母,他们都没有来,反而是碧海医院的不少医生和护士,还有拍摄纪录片的工作人员参加了这场特殊的仪式。

住院和定期检查期间,苗月乖巧懂事,又可爱嘴甜,留下很多美好温馨的回忆,很多人都默然流下了泪水。

方宜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一身黑裙,怀中抱着沉甸甸的遗像,她只感觉身体像被掏了一个大窟窿,无数风从中呼啸穿过。

这条鲜活的小生命带着一部分她童年的痛苦,一起埋葬在了这座临海的小城。

郑淮明最终也没有出现,再无音讯。

没有一个人敢在方宜面前再提他的名字。

这三个字就像四年前那个冬天一样,从脸红与起哄声,悄然变为了某种默契的禁忌。

短短几天,方宜瘦了一圈,曾经总是亮晶晶的杏眼黯淡无光,眼神明显暗沉下去。

葬礼结束后,金晓秋陪她回小院子收拾遗物和行李,待方宜进屋后,金晓秋赶忙将周思衡拉到角落。

“怎么会还没有消息?南市那边的派出所问了没有?那个保密单位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金晓秋一连串问题轰炸在周思衡面前,威胁道,“你最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保准跟你离婚!”

周思衡知道妻子关心则乱,可他确实一无所知。碍于郑淮明的工作特殊,名义上又还在南大交流,他不敢大张旗鼓,只能发动身边所有人脉旁敲侧击……

大学、医院、警局,几乎把南市和碧海翻了个遍,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问遍了,二院确实是派他去学术交流了,但那个什么保密单位、实验园区的,沈望托人去问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他嘴里没一句实话!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金晓秋气急,脱口而出,“我不会像四年前那样放过他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四年前”这三个字一出来,两个人都瞬间陷入了沉默。

一墙之隔,昏暗无光的卧室里,方宜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垂下了眼帘,心中同样被这三个字所搅得酸痛。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交叠在一起,勾起她不敢回忆的那些日子,痛到连心碎都没有力气。

四年前,郑淮明就是这样毫无缘由地断然和她分手、一走了之,留她一个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中无法自拔。

方宜望着这间小小的卧室,破旧、潮湿,却有着太多她和郑淮明再一次靠近的回忆。

他强行为她肩膀擦药,湿漉漉的指尖抚过她颈侧皮肤,勾起阵阵杂念;他给苗月讲故事书讲到睡着,高大的身影缩在床边,她为他盖上毛毯……

他紧攥着她的手腕,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低顺乃至卑微地恳求:“不离婚也行,你爱我吧,爱我好不好?”

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痛彻心扉。

少年时,一个从小被边缘在家庭之外、缺爱腼腆的女孩,在滚滚冰冷江水中被抓住了手重获新生,又在漫漫青春岁月中触到了那样温柔至极的善意,便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

可方宜知道自己错了,她的孤勇用错了地方,更不该连上一次的伤疤都还没长好,连分手原因都没得到,就又对郑淮明倾尽所有、重蹈覆辙。

他总是忽远忽近、捉摸不透,能给予她天堂般甜蜜幸福,也能让她瞬间坠入无边地狱……

在郑淮明身上,她好像永远没有主动权,只能被动等待他给的爱或痛。

方宜绝望地闭上了眼,深深将脸埋进掌心,肩头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她缓缓起身,坚定地抹去眼泪,一点、一点地将屋里的东西收拾打包好,连同她对于这里的所有不舍和眷恋,连同她所有泪水,一起封存进纸箱。

突然,地面角落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方宜的注意。

一把黑色的折叠伞,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伞。

回忆忽至,那是生日当天郑淮明拿来的,后来夜里他胃出血,伞滚落到了角落。又逢贵山出差,她未再注意到这把伞。

方宜捡起来,刚想随手扔掉,却见伞面上隐约有字。

她疑惑地打开,那夜的遗留水珠伴随着发霉的气味在面前展露。

上面写着——北川市北郊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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