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祝之渔敷衍应付一声,没等她说完便径直走了。
脚步虚浮,像踩在两团柔软的棉花上,祝之渔活动一下筋骨,觉得这具身体虚得离谱。白日走街串巷固然消耗体力,倒也不必虚弱到这般地步。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夜间被妖鬼吸了精气。
少女捏起颈间辟邪的风铃吊坠,沉浸在思索中,身后忽然响起喻晏川的声音。
“天镜宗传讯,枫桥镇连日凶案频发,疑似妖邪作祟。吾等下山,为斩妖除祟而来。”
“哦。”祝之渔步履未停,仍是懒懒地应了声。
思绪突然被打断,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解乏,睡前再计划一下明早吃什么,柳林街东头的小笼包晶莹剔透,榆树巷的红豆糕甜而不腻,还有浇上芝麻酱的馄饨面,香迷糊了……
喻晏川突然快走几步,追上来拦住少女:“好生轻慢的态度,身为宗门弟子,你应当留下一同为百姓诛邪除祟!”
脚步一顿,祝之渔仰起脸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这是你们的任务,同我有什么关系?”
“松手,不许捏我。”她瞄了眼攥住腕骨的手掌,有点生气。喻晏川力量很大,捏得她骨头痛。
喻晏川冷冷盯住少女,他不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控制,背离命簿划定的剧情。
“好讨厌,”祝之渔垂眸,“想把他的手给剁了。”
心底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她冷不丁被自己吓了一跳。
太变态了。
祝之渔捂住脸,叹息一声。她怎么会萌生这种想法,一定是和寂临渊在一起待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搞得她也变态了。
祝之渔急着想溜走,头顶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眼睛从手指缝隙往外望去,只见喻晏川蓦地松开她手,似被火燎烧了般,恼怒地甩着手掌。
祝之渔看到一簇火苗在喻晏川手臂上飞速蔓延,灼烧出雪狼鬃毛。
她顿时明了,鬼王就在附近。
“晏川,”祝黎惊慌失措,“你对晏川做了什么!”
祝之渔捏着颈间风铃挂坠,语气轻快:“谁在偷听我的心声,帮忙实现愿望呀?”
喻晏川见她还在揶揄嬉笑,顿时怒火中烧:“祝虞,你伤及同门,行径散漫疏于职守,当押回宗门严惩不贷!”
“不许再跟着我。”祝之渔微微一笑:“否则……再烧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场面该多难堪呀。”
喻晏川脸色骤沉,开始正视眼前这名少女。
祝虞怎么会知道他的本体,又知晓了多少。
少女抛下一众天镜宗过来捉妖的弟子,拎着钥匙回了她的天字号房。
推开门,祝之渔并未立即踏进入厢房。她的目光自上而下谨慎地扫过厢房每一处,这才反身关上房门。
这一夜,她行事格外谨慎。
她已经发现了男鬼的踪迹。
窗棂漏进片片霜白月光,庞大蛇影掠过墙壁,祝之渔睡前特意悬挂檐角的铜铃竟然纹丝未动。
被褥边缘悄然蔓延开玄青鳞纹,蛇尾游过枕畔少女散落的乌发。祝之渔侧卧时压住半截乌发,浑然不觉冰凉的指尖正从发梢一寸寸抽离,带着几缕断发缠上尾尖。
她翻身的动作恰好将纤细脖颈送到男鬼冰冷的唇边。
腕间师父系的驱邪红绳突然绷紧,却在祝之渔无意识地仰起头时被男鬼齿尖咬住绳结。鳞片逆刮过掌心纹路,沉睡的人睫毛颤动,被庞大蛇尾裹住膝弯,在梦中发出绵长鼻音。
她露出了掌风使给的风铃挂坠。
那驱邪的法器此刻正随着锁骨震颤发出细碎呜咽。
寂临渊垂眸盯着她颈间摇摇晃晃的项链,勾唇轻笑。
“还是这么天真么?”
帐幔间突然裂开一声脆响。
寂临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驱邪护体的风铃竟在他注视之下裂开细缝。
“什么仙门法器……呵,也不过如此……”
冰凉气息钻进松垮衣襟,沉睡中的祝之渔无意识夹紧锦被,腰窝渗出薄汗浸透衣裳,蛇尾趁机缠住脚踝将人拖向床榻深处。
尾尖挑开中衣系带,汗水洇透被褥,鳞片刮蹭,在肌肤间拓出红色鬼纹。
祝之渔蹙起眉,在梦里发出阵阵哼声,脊背绷直又蜷缩。寂临渊自背后幽幽盯着她,目光极具侵略性。
“你对他笑了。”
男鬼冰冷的指骨摩挲着她的轮廓,一下又一下,将驱邪风铃撞出蛛网似的裂痕。
震颤声震得耳膜发痒。
祝之渔紧闭双目,感受着身后男鬼的气息。她掐着掌心保持呼吸绵长,任由尾尖顺着脚踝攀上膝窝。
这回她清醒着,连鳞片擦过肌肤的痒意都感受得真切。
喉咙里溢出的喘ll息被咬碎在枕间,风铃挂坠滑落少女汗湿的胸脯,随蛇尾卷住腰肢的动作摔在床板上。
露水凝结在窗台,最后一滴寒露坠地时,盘踞在胸口的蛇影骤然消散。
寂临渊离开的那一瞬,祝之渔睁开眼睛。
身底潮湿的水痕慢慢晕开,洇湿被褥。她惊醒过来,攥住发烫的吊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