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一口气说了好多个“凭什么”。
面色黝黑的村长问:“这位大哥这么气愤,也是盐户么?”
“……咳咳,我不是。”
老徐咳嗽两声,然后语调一转:
“我也是平头百姓,是岭南那边山上下来的。”
“哦——”众人恍然大悟。
岭南那边山里应该也挺苦的,怪不得把这人逼得有点不正常。
村长叹一口气:
“我们也知道日子难过,可是我们也没别的本事,只会晒盐。我们谁也不敢得罪,今日你们得罪了盐监大人还有张员外,恐怕我们都得遭殃。”
伍瑛娘把一袋沉甸甸银钱放在桌上:
“想必各位都听说长安出了事,皇上没了,宫城破了,连国库都被胡人占了。你们上交的盐不会入国库,只会落进那些中饱私囊之人的口袋里。”
“如今我们黑山军连同其他兵力要共同抗击胡人。这盐是我们买回去给将士们吃的。”
“你们解州的盐官会欺压你们,但我们黑山军不会。
各位只需要安心制盐,将盐卖给我们即可,其余的我们会解决。最多五日,会有一批军队过来保护你们,无论谁都威胁不了你们。
至于卖盐多少钱,你们出个价。”
村民们面面相觑。
他们听着很心动,没有人不想挣钱,没有人不想翻新房子,没有人不想填满家里的米缸。
最重要的是,有人来保护他们。
有偷偷卖过私盐的人大着胆子道:“那、那要二十文一斗,不,二十五文一斗。”
伍瑛娘环视了屋内一圈人的面色,看出来村民们对这个价格都同意,干脆道:
“我们愿意以三十五文一斗的价格收购各位的盐。各位可以选钱,或者价值相等的米面粮食。”
“若是有不想卖的,我们也不会强求。”
伍瑛娘说完之后,没有逼着村民们立刻卖盐。
她和老徐先出去,给村民们一些时间做决定。
当天晚上,村民们打扫出了几间空的茅草房给伍瑛娘一行人住。
伍瑛娘等人也给了点食宿费。
晚饭吃得简单,忙碌了一天的村子在天刚黑的时候,就各自回家歇下了。
宁安和知知一起睡在豆子家里。
伍瑛娘和老徐等几个村民还没睡。
他们在等秋锦玉和倪天机回来。
距他们离开已经几个时辰了,按照这两人的速度来说,不应该花这么久的时间。
就在伍瑛娘等人想着是不是要出去寻的时候,秋锦玉和倪天机回来了。
他们两人走进屋内,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样?”老徐问。
伍瑛娘看见二人身上没有伤,便猜:
“是不是解州的盐库出了问题?”
他们来解州,除了想和盐户们直接搭建买卖渠道外,还想把盐库里的盐处理一下。
一部分带回去给军队,一部分平价售出给当地百姓。
可秋锦玉摇头道:“盐库没有盐。”
倪天机补充:“一袋都没有。”
两人简单扼要地讲了今日他们去寻盐官的经历.
他们抓着盐监回去,却发现主管解州盐池事务的盐池使不见了。
秋锦玉和倪天机进盐库一看,盐库里的盐也不翼而飞。
两人接下来将盐库附近的位置还有盐池使的家中全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都没了?”伍瑛娘擦拭着自已的长枪。
据村民们说,前不久他们村才运走一批盐上交入库,不可能库中无物,只可能是被人转移了、
屋中几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会是谁拿的?
不是想不到,而是能想到太多可能的答案。
这个时候,谁都有可能盯上物资。
这一夜,住在村里的人各怀心思。
夜里下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