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来就想推行他的新政,而民间一直对陛下的道德评价非常低劣。有了这一回,恐怕陛下的新政将会实施得非常顺利。”赵高突然瞪大了眼睛,“李丞相,你的意思是说整起事件都是陛下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更加稳固地推行新政?”
李斯哈哈大笑,“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的。陛下真是好手段,用赵太后演了一出戏,甚至让儿子跪在宫门口几天,为的就是今天这一步。”
赵高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抬手一抹,冷汗顺着指尖滑落。他一向自诩能洞察秦始皇的心思,却未曾料到,秦始皇的城府之深、心思之沉,竟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世人都以为秦始皇仅停留在第二层,殊不知,他早已凌驾于大气层之上,俯瞰着众生。
“所以说,别只看表面,以为公子扶苏和赵太后是最大的受益者,其实这场大戏真正的赢家,只有陛下一人。”赵高沉吟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茅焦博士恐怕也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棋子。他们三人,陛下、茅焦博士、公子扶苏,联手演了一出好戏给我们看。”赵高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感觉。这真的吗?这一切都太过惊人,让人难以置信。
“赵大人,你要明白,在陛下的心中,无论是父子之情还是母子之情,都远不及他的万里江山重要。他心中最牵挂的,始终是他的新政!”一旁的人沉声说道。
因此,在秦始皇看来,无论是软禁母亲、冷落儿子,还是诛杀大臣,只要是为了政权的稳固,都可以轻易做到。
秦始皇的手段真是高明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这时,李斯突然话锋一转,打破了沉默。
“赵大人,你也不必太过沮丧。陛下的新政,我们虽不能插手,但公子扶苏那边,我们也不能让他白白享受了这么大的民生红利。我们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做,让他知道,这天下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赵高此时已经有些失了方寸,完全被李斯牵着鼻子走。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赵高焦急地问道。
时间转眼到了第十天。本已回到长安县的公子扶苏,突然再次前来求见秦始皇。
按照秦朝的律法,县令是不能直接面见君主的,但扶苏以及其他三位公子却是个例外。因为他们是秦始皇的儿子,只需对秦始皇负责,无需对当地郡守低头。
扶苏在长安县担任县令,除了处理县里的日常事务外,还要负责未央宫的修建工作。有消息称,秦始皇不久后将把都城从咸阳迁至长安,两地相距虽近,但这却是大秦朝新的开始。
为了掌控天下,秦始皇还计划在洛阳修建新城,作为副首都。因此,扶苏肩上的担子可谓沉重至极。
也正是因为这份沉重,扶苏才迫切地想把事情做好。其他三位弟弟都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政绩,唯独自己这边还一无所成。
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前天下午,长安城下却突然发生了一起意外。
不知为何,城里的流浪汉突然与守城的官兵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最终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亡。当然,以秦朝官兵的战斗力,死的大部分都是流浪汉,官兵这边仅有两人受了重伤。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只是普通的治安事件而已,并不值得扶苏专门跑一趟。然而,不知为何,那些流浪汉却招呼来了更多的人,准备到城门口去讨个说法。就这样,事情越闹越大。
不仅如此,由于流浪汉的聚集,县里的治安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有些店铺已经遭到了流浪汉或者有心之人的打砸抢掠。
秦始皇听到是公子扶苏求见时,不禁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性格虽好,但办事能力却稍显不足。其他三个儿子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来找他呢?
比如老三公子高,他在楚人的地盘寿春干了几个月,虽然楚人不安分,造了几波反,但都被他镇压了下去。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秦始皇非常欣赏,为此还奖励了他一些丝帛和蜡烛。
但考虑到扶苏的身份特殊,秦始皇还是耐着性子接见了他。
在四海归一殿内,扶苏将昨天在长安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秦始皇。他特别强调了流浪汉越聚越多,已经超出了官兵的控制范围。
秦始皇听完之后,也是愁眉不展。他虽然有意考验公子扶苏的能力,但事情越闹越大,显然不是扶苏能够独自处理的。
之前公子高之所以能够成功平叛,也是得益于楚国灭亡后,秦军在那里驻守了大量部队。再加上秦人对楚人的天然警备心理,所以楚人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秦人就会闻风而起,将之剿灭。
但扶苏这边的情况却大不相同。长安县里住的基本上都是秦人。
秦军可以把刺刀对准楚人,因为楚人死再多也跟他们没关系。但如果让秦人杀自己的同胞,那就不是轻易能下手的了。
本来秦始皇已经打算让扶苏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死了这么多人,事情又有闹大的趋势,这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突发事件了。
秦始皇不得不亲自来处理。现在刚刚开春,正是耕种的季节。如果这个时候农民被这些流浪汉煽动,一起来冲击官府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会引发民变。
所以,当听完扶苏的陈述后,秦始皇急切地问道:“那么死的最多的是我大秦的官兵,还是那些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