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章邯突然大声吼道,声音之大,把周围的几个武士都吸引了过来。
“小黑的死,换了我们兄弟俩的前途,这个买卖值了!而且我今天必须提醒你,当时我下手还是太快了,应该等小黑扑到公子面前再下手,那样的话,我们的功劳还能更大一些!”章邯说道。
章平低下头,小声说道:“大哥,你说的话我都懂。可是当时看到大家都在用武器对付小黑,我真的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或许小黑也在怨恨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它吧?”
听到章平的话,即便是冷酷如章邯,此时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这烤好的鹿肉,你不吃吗?”
章平摇了摇头:“不吃了。为了悼念小黑,我决定最近几天都不吃肉了。”
说罢,章平拿起自己的武器,转身离开了这里。
章邯望着兄弟的背影,苦笑了一声。小黑是他和兄弟一起养大的,他心里怎么会不心疼呢?
可是为了兄弟俩的前途和命运,也只能牺牲小黑了。
在释放出小黑的那一刻,他也曾犹豫过,但终究还是对权力的渴望战胜了心中的感性。
算了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小黑已经死了,现在在这里悼念又有什么用?我们兄弟俩一定要把公子扶苏扶上位,让他成为皇帝。只有这样,我们兄弟才有出头之日!
章邯闭上眼睛,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和章邯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唐萌。
自从公子扶苏来到昌平之后,整个渔阳郡都变得热闹非凡。
各色人等络绎不绝,有的是来拜会公子的,有的则是来拜会这位郡守的。但无论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在打基础。
自古以来,皇位要么立长,要么立嫡。公子扶苏不仅是长子,还是嫡子,虽然他的母亲芈夫人已经去世多年,外祖父昌平君也因叛变而兵败身死,但这并不影响秦始皇对他的器重。
尽管还有胡亥和公子高这两位强有力的竞争者,但只要扶苏不犯错,皇位十有八九就是他的。
所以这几天,郡守府和扶苏的府邸每天都门庭若市,各方势力、各方代表来来往往,把这里当成了菜市场一般热闹。
当公子扶苏选择去打猎之后,猎场又成了人最多的地方。住在猎场周围的老猎人们都不禁感叹,自从燕国灭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承德猎场如此红火了。
相比之下,同样是公子的将闾,他的府邸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也没多少人去拜会他。反而是扶苏出于兄长的情分,去看望过他两次。
经过了昨日那场有惊无险的经历后,今日的打猎活动继续进行。而经过昨日的教训,公子扶苏的箭术明显更上一层楼,就连逃跑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了。
在公子扶苏与赵天那边热闹非凡的同时,另一处地点也同样人声鼎沸,那便是高渐离与刘邦的居所。自那日之后,老王与张耳就如同被点燃的烽火,四处奔走串联,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确实吸引了不少志在反秦的义士汇聚于此。
此刻,屋内坐满了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嚷声此起彼伏,仿佛仅凭这些激昂的言辞,就能将那残暴的大秦朝颠覆一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反秦志士,初到这燕赵之地的苦寒之所,对当地的水土颇不适应。刘邦见状,连忙为他们端上了几碗碱水,众人喝下后,才稍稍缓解了腹中的不适。
随后,刘邦又端上了几碗粥,这群本应是慷慨激昂的反秦义士,此刻却像饿极了的疯狗,争先恐后地抢夺起来,粥洒了一地,场面狼藉不堪。
高渐离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想当年,他与荆轲为了刺杀秦王,是何等的英勇无畏,而今这群人,也敢自称反秦义士?说是乌合之众,恐怕也不为过。
高渐离的思绪飘回了当年,那时山东五国联军浩浩荡荡,数十万大军围攻秦国,然而刚到函谷关,一战即溃,作鸟兽散。
那时的合纵联盟,上下奔走,却未能取得丝毫成效。如今的秦国,已非昔日西边的大国可比,其国力之强盛,远超往昔,合纵联盟难道还天真地以为,仅凭聚集这些人,就能反秦吗?
看着屋内这群吵吵闹闹的人,高渐离觉得,他们与当年面和心不和的山东五国并无二致。
想到这里,他对合众联盟以及自己这些反秦人士的前景,感到更加渺茫。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咚咚的响声,显然是又有人来了。刘邦忙得不可开交,几乎顾不过来,高渐离见状,又叹了口气,随即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看到高渐离,激动得摘下了斗笠,眼中闪烁着泪光,说道:“高大哥,你果然还活着!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看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渐离定睛一看,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原来竟是五代相韩的张良,那个在博浪沙刺杀过秦始皇的韩国贵族!他忍不住一把抱住张良,大声说道:“张子房,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一起刺秦的吗?你怎么自己先动手了?这么多年你都死哪去了,也不跟你高大哥我联系一下,害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张良也紧紧抱住高渐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满屋子的人,高渐离或许并不都看得起,但对于张良,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不仅因为两人是多年的生死之交,共同怀揣着反秦的志向,更因为张良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他在博浪沙指挥人刺杀秦始皇,虽然失败了,但却震惊天下,让世人皆知,韩国并未彻底灭亡,还有韩国人在反抗秦朝。
两人相拥而泣了一会儿,张良擦了擦眼泪,说道:“博浪沙失败之后,我算是一无所有了,连沧海君都死了,那个狗皇帝满天下追捕我……但他万万想不到,我一直在咸阳城里等待机会,准备再次刺秦!”
听到张良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躲在咸阳城里,高渐离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张良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不过,既然兄弟相见,那便要携手共创一番大事业!
“好!咱们兄弟既然见面了,那就重新聚到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出来!”高渐离坚定地说道。
“一切都依大哥的!”张良也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就在这时,站在张良身后的那个人却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口说道:“子房,你想跟别人叙旧,我不管,但你能不能看看时候?现在我们还站在外面呢,难道你就想让我在这里一直等你们两个抱完了再说话吗?”
那人的语气极其不耐烦,高渐离一听就火了,这孙子是谁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他刚要发作,张良却急忙拉住了他的手,暗示他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