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闻放下韩谂的那道圣旨,紧皱着眉头。
“这个和韩澈那道封世子的圣旨,大差不差,这是又要扣下一个人质的意思吗”
韩澈和韩谂是韩将军收养的两个孩子,是韩将军的弟弟所托付,这三个孩子年龄大差不差,韩谂和韩澈是龙凤胎。
“韩将军为人重责,对这两个孩子也很上心,皇帝挑中了他弟弟的孩子,纯心是利用他的愧疚。”苏荆也十分烦躁。
“现在又搭上一个,实在卑鄙下贱。”风凛对皇帝又痛恨一分。“不过,阿肆倒是有了将军一职,也应该算是一个好事吧”
“看他这意思的确对阿肆无害,以后当了将军是被戳脊梁骨,现在也是”陆闻沉静着出声。
“什么劳什子圣旨,将军,郡主,都是他的棋子,这又是要牺牲谁!!”韩缜气急了,指着圣旨,她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的生气。韩凌只是拧着眉头想办法,他们多说一句韩凌的眉头就多紧一下。
几个人正在痛骂皇帝,韩谂突然出声告知。
“是我自己愿意的”
“什么?”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眉头紧锁,投去疑惑的目光。
韩谂只是淡定的喝着茶,慢慢解释。“将军之位,我去求来了,你们将来也不必搭上性命”
“你疯了么,你这留下来可是主动入局”韩缜紧锁着眉头看着她。
“我清楚,可就算我不自请,也会被以各种理由扣下来,还不如把自己当做筹码。”这样的话还能为自己在意的人争来一些东西。后半句话她不会说出来,她不会让人知道这份情感。
“将军之位,不喜欢吗”韩谂看着恢复平静的韩缜,那个疑惑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垮掉,瞬间有些慌乱。
“随你怎么想”这让她怎么讲,说谢谢吗,还是说很喜欢,怎样都不好。
“顶多是被当做筹码,牵制爹爹,可我们都知道的,这是无用功,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爹爹的决定,我在这里和清之一起”韩谂又不急不慢的加以解释,可她看着韩缜的眼神里有些着急。
韩缜坐下来,不再和她对视,逃避了一切目光,平静的眼神里似乎有些生气。
韩谂本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着呢,吵架没有意义,不是无妄之灾找上门就好,留在这里,也许不算是坏事,这个结果不算坏也只能接受。
“吓死了,还以为要遭罪了呢,下次早点说嘛,害的我们想了那么久”苏荆松了口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喝茶压惊。
“你得了郡主之位,阿肆还白得了将军一职,应该也不算是坏事吧”风凛也开始吊儿郎当的,不再紧锁眉头。
“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些吧,这恐怕会是空闲职,以免被落下话根”陆闻也只能跟着放下心来。
“知道了”韩缜站起来准备要走。
“我身子骨不好,这里的环境更适合我,我会与韩澈在这里好好的”
完了,好像怎么说也哄不好了。
“随你”韩缜背对着他们。“行之,友怀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
陆闻起身叹了口气,跟上了韩缜,苏辛站起来看了看他们,也跟着韩缜和陆闻走了。
韩谂看着韩缜出了房门,有些失落,也跟他们告辞了。苏荆再傻也知道没意思,就出去逛着了。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几个人都把象征身份,又极其麻烦的玉组给留下了。
风凛知道韩凌心里也不舒服,自告奋勇的留下陪他喝酒。
“人都走了,喝两杯?”
韩凌沉默,一般这个时候,他沉默就是同意。风凛再清楚不过了,去楼下拿了两壶酒。
“换个高的地方吧,底下人多,空气不好。”
风凛转身带路,他知道韩凌会跟上来。
两个人到了一座在湖中心的塔楼,这里是放佛经的地方,位于城央地位,看的到一切风景。
“要不要比一比,谁先上去?”
“赌注呢?”
“以后再说,欠着”
韩凌听他说完,就跃身而起,踩着水中石块错落而铺的路,抢先一步。
“喂,你怎么作弊啊”风凛一边喊着,也出发了。
最后韩凌率先攀爬而上,风凛紧跟其后。
“你怎么作弊啊”
“不行吗?”
“行,当然行”风凛一边向上攀爬,一边想生气了就要哄,哄就得顺着。
最后韩凌最先到达,风凛过了一会儿,才拎着酒上来。
“我输了”
“我胜之不武,所以你输了不丢人”
“胜之不武也是赢了,欠你的”
韩凌沉默不再说话,看着远方沉思。都城的夜景最是繁华,夜半三更,还有夜市,一切的一切都安静祥和,是那么的想让人守护。
“客官请进,三位客官来的真是时候,这比赛刚开始呢,正是高潮”
苏辛和陆闻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了,只不过都城的比赛设在晚上,规模大场次频繁,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惊叹。
“郴关城的比赛少,写字的人不多,再加上这都是达官贵族才玩儿的,属实有些罕见”陆闻也被小小的惊叹了一下,又给自己解释了一遍。
“确实,开局时间也比较有特色”苏辛随口附和。
虽然韩缜头上的钗子被扔出去一些,发饰有些素,但好歹参加宴席的礼服,虽然没有玉组代表身份,但这衣服也不能说是寻常百姓了。
“几位小爷,这上面那个人,是号称整个都城最厉害的人,听说帝师曾夸过他的字”这个茶楼小二听出来他们不是这的人,就开始卖力的科普。
韩缜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苏辛给了那小二一些银子,让他退下。
“得嘞,茶和糕点在桌子上,您请坐着”茶楼小二心满意足,巴不得赶紧去接下一个客人。
上面那个少年,大概和他们差不多大,个头也不低。意气风发,潇洒自在,这一手字,写的很符合某人的大感觉。
那个少年刚写完,韩缜就上去要与人比试。底下的人窃窃私语,不断有新的疑问。
“这个姑娘是干什么的?”
“她要写字?”
“不是吧,姑娘能写什么字,她该不会不清楚上去是比试的意思吧?”
“怎么回事?”
“这是个小姑娘吧,哪家的千金?”
“输了多丢人,一个小姑娘,开玩笑。”
众人还在议论,韩缜充耳不闻,作了揖就拿起笔,调整呼吸,调整墨水,笔锋。
那个少年退居一侧,静候墨与纸的融合。
韩缜的写法,嚣张又收敛,峻逸,肆意,体态丰腴,节奏多富变化,但丝毫不乱。
比起刚刚那个少年的字,多了几分欲迎还羞的感觉,过程极其舒适,冲击性不刺激,以柔美之力化作刚强之势。
作品被挂起,底下的议论声完全被压制,先前的看不起,都变成了惊讶和不可思议。
“承让”韩缜对那个少年拱了拱手。
“在下甘拜下风,姑娘一手好字,可惜了”那个少年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韩缜话没听完就转身继续书写,完全突破了对女子的认知,女子通常善写小楷,且不说大字技术含量要求高,就是材料费,也是个庞大的数目。除了达官贵族,鲜少有人会如此练字。
这一幅字相较于上一幅字,攻击性更强,笔法狠厉,冲击力更强,完全没了柔和之象,不过这个字好像染了怒气。
韩缜写完,还是觉得不够酣畅淋漓,又找陆闻上来,毕竟在她眼里,只有陆闻才能与之匹敌。
“友怀,比试比试?”
“不了,会输的”
“使出全力,别让我不甘心”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对着底下十五六岁的娃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