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副作用”。(修)
整场游戏结束后,荷官将奖池中所有的筹码都移到了德墨柏亚的面前,筹码在桌上堆叠成一座小山。
但德墨柏亚似乎完全不在乎这场游戏的输赢。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斯贝尔身上,亲昵地凑到洛斯贝尔的耳边,问她玩得是否开心。
洛斯贝尔余光瞟见,坐在座位上的克林顿正紧紧地注视着他们。她与德墨柏亚相视一笑,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像是提醒他还有旁人在场,又轻轻捏了捏他握着自己手的手心。
在一旁洞察他们举止的克林顿,自然没有看漏洛斯贝尔与男人亲近的小动作。
克林顿轻轻挥了挥手,让荷官离开,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见此,多娜也跟着站起来,挪步走到丈夫身边,安静地站在克林顿身侧。
“是威廉先生过谦了。”克林顿内心的猜疑消除大半,对他们露出温和的笑。
“明天邮轮会在西亚格的港口靠岸,停留半日左右的时间。”
这艘豪华邮轮会在沿途不同的港口停靠,这些港口都位于著名的旅游城市。
而在邮轮再度起航前,船上的乘客可以自由下船到城市里去观光游玩。
“我和多娜打算去西亚格的城市广场逛一逛,吃点美食。”
克林顿再次对他们发出邀约:“威廉先生和德拉小姐,要与我们一道吗。”
这正是德墨柏亚所期望的。
船靠岸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乘客都会选择下船。这时,船上人员骤减,他们再留在船上反而不安全。
但是如果选择下船,西亚格依旧在莱索王国境内,城中难免埋伏教廷或是其他意欲对德墨柏亚不利的人。
为了避免落单被盯上,他们需要与人结伴。并且对方只是普通人还不够,与他们同行的人,最好有着让人不敢轻易动手的身份。
所以,与克林顿夫妇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正好,我和德拉对西亚格不算太了解。”德墨柏亚顺势答应下来,“那就劳烦克林顿先生捎上我们一起了。”
电梯里,德墨柏亚一手揽着洛斯贝尔的肩膀,一手按下二十层的楼层按键。
“真巧,威廉先生也住在二十层的套房。”
克林顿收回要伸出去按楼层的手。
德墨柏亚笑着回应:“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洛斯贝尔正在悄悄地观察克林顿的妻子多娜。
一整个晚上,多娜都很少开口说话,更没有表述过个人的观点。她完全像是依附于克林顿生存的“菟丝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克林顿身侧。
洛斯贝尔还注意到多娜左手上戴着一个太阳形状的戒指,与她在阿波罗教堂看到的教堂符号很相似。
多娜毫无疑问是莱索国人,而莱索王国的民众大多信仰阿波罗教。所以,多娜是阿波罗教的教徒也很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斯贝尔就是莫名有种不安的直觉,她直觉多娜有些古怪。
多娜隐约察觉到有一股视线集中在她脸上。她擡眸对上洛斯贝尔的眼睛,对方冲她扬起一个笑容。她回以一个腼腆的微笑后,又垂下眼盯着脚尖,看起来很是内向。
克林顿的房间在走廊的更深处。
洛斯贝尔拿房卡开门时,德墨柏亚还在和克林顿点头告别。
关上门后,上一秒还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立刻自动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像是冷战期间的夫妻,沉默不语地去做各自的事。
德墨柏亚走进卫生间,准备摘下眼睛里的美瞳。而洛斯贝尔则是径直走进卧室,关门,打算换下身上不方便的淑女长裙。
卫生间内,德墨柏亚打开水龙头洗手。水打湿手后,他随手挤压手边的洗手液打泡,洗手时不自觉地放空思绪,无意识地揉搓手指间隙。
忽然,他摸到套在手指上的一个硬质物体。
低头一看,平日里空荡荡的无名指上,此刻正套着一个戒指。
戒指是塔什临时准备的,是假身份的道具,尺寸稍小。戒指造型简单,白金材质的圈环上只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素钻。
德墨柏亚盯着那枚戒指出神,时间好似静止。
与他手上这枚戒指成双成对的另一只,此时正戴在洛斯贝尔的手上。
一种奇怪的感觉包裹了他。
因为从未感受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更无从寻找感受的源头。
非要说的话,大概类似于给宠物犬套上项圈的感觉。只不过,他既感觉到了作为宠物犬主人的满足感,又感受了宠物犬被套牢的所属感。
这太诡异了。
洗手液打泡后触感滑润,毫不费力就能将戒指从手指上脱下。但悬停在水龙头下的手停顿住,任由簌簌的水流不断冲刷掉手上的泡沫。泡沫的消失暴露出时间的流逝,也显露出手指上更加光洁明亮的戒指本体。
等德墨柏亚从卫生间内出来,他已经摘掉了影响瞳色的美瞳,也脱掉了戴在鼻梁上的眼镜,唯独眼角的那颗泪痣经过水洗依旧还在。
那是用植物制成的海娜膏点上去的泪痣,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才能自然掉色。
德墨柏亚忍不住捏了捏被镜框压得发酸的鼻梁骨,擡眼瞧见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的洛斯贝尔。她换了身舒适的棉质的卫衣长裤,将长黑发绑在脑后。
秘书处的工作人员都会在维斯宫殿的休息室留几身换洗衣物。那次成人礼晚宴后,洛斯贝尔去拳击室找他时,换的也是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
像这样休闲的装扮,还是德墨柏亚第一次见。
德墨柏亚“无意”瞥向她的左手,发现她换完衣服也还戴着那枚对戒。
而洛斯贝尔只是单纯觉得,脱了很容易忘记再戴上。反正不影响做事,干脆就不摘了。
装亲密的后遗症显露。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中弥漫着无所适从的尴尬氛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正当洛斯贝尔张开嘴唇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响起门铃,并传来声音。
“客房服务。”
回屋后,他们谁都没有叫过客房服务。
洛斯贝尔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迅速伸手摸向绑在腰后的枪,精神变得高度警惕。
“殿下,我去……”德墨柏亚擡手打断她的话。
他站在比洛斯贝尔更靠近门边的位置,说:“我去。”
德墨柏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抱歉,请问是否送错房间了。”
“我们并没有点客房服务。”
“先生,是赠送的晚安酒,还有果盘。”门外的人回答道。
德墨柏亚又问:“是什么酒。”
“是酒吧的特调,龙舌兰日出和明天见。”
德墨柏亚朝洛斯贝尔看去,压手示意她放下枪。
门打开,门外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入内。
那名服务员,是安德鲁假扮的。
当初德墨柏亚要塔什准备三张船票,多出来的那张,就是为安德鲁准备的。
明天见,是德墨柏亚和安德鲁提前约定的“暗语”。
“殿下,经过大致排查,船上大概有十个可疑人物。三个主要活动于上层区,一直在监视您和卡佩小姐。”
“那三个人的照片我已经发送给您。”安德鲁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德墨柏亚,“这是那三个人的房间号。”
安德鲁不能在房间里停留太久,说话语速极快。
“我已经解决了四个人。剩下三个人一直游走在船上的各个区域,应该是在了解环境,暂时没有威胁。”
“我明天会想办法把他们都清理干净。”
德墨柏亚扫了一眼纸上的数字,点了点头。
“处理干净些,等船靠岸,对方很可能增派人手。”
“我明白了。”
安德鲁将餐车上的酒和果盘放下,拉着空推车离开了套房。
洛斯贝尔问德墨柏亚:“殿下,我们晚上要行动吗。”
趁机把那三个隐患都解决掉。
“不。”德墨柏亚将纸条捏成团,对洛斯贝尔摇了摇头,“把这些都交给安德鲁就好。”
“我们只需要隐藏好身份。”德墨柏亚注视她,尴尬氛围消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他轻扫了一眼她宽松的卫衣,没想到她换了休闲衣服还戴着武装带。
德墨柏亚说:“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年,教廷一直靠着贵族和富商的捐助获取活动资金,用于扩大势力和影响力。
兴许,教廷对首富克林顿家族的尊敬比对莱索皇室更甚。
他们一整晚都和克林顿夫妇待在一起,还约定明天一起游玩,教廷的眼线应该将消息告诉了艾泊斯。
“睡个好觉吧,洛斯贝尔。”
翌日,德墨柏亚和洛斯贝尔按照约定,在自助早餐的餐厅和克林顿夫妇见面。
四人坐在一张四方桌上吃饭。
克林顿的座位在德墨柏亚的对面,他一边用黄油刀往吐司上抹黄油,一边对德墨柏亚说。
“威廉先生看起来昨夜没睡好的样子。”
克林顿似有深意地看向一旁的洛斯贝尔,笑了:“但是德拉小姐看起来精神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