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日谢晏安提过后,一晃半月,定制的狐裘氅衣都拿到了手,却不见他动作,舒浅那分莫名其妙的紧张反而散了。
又是一月的例行问诊,府医把过两人的脉,确认无误,提起箱子离开。
诊脉耽搁了一段时间,谢晏安仍需上衙,舒浅送他出门后,只把这当做一次寻常的例诊,自去做自己的事。
直到晚上,谢晏安拉她去了浴池沐浴。
屋内燃着炭盆,自从发现府内生炭习惯紧闭门窗后,舒浅叮嘱过府中的仆从往后窗必须开一小条缝,或者开着门。
屏风遮挡住外间的场景,窗外透进的些微空气驱散了窒闷的空气,池水很热,舒浅软着身体,被抱到了一边的小榻上。
不冷,反而由内而外散发着躁动的热意。
细微的汗意将皮肤浸染得滑腻,她抓不住他的肩膀,只能无意识去抓他的手臂,随即被握住了手紧紧抵在身侧。
之后似乎是被抱回了房间,意识中只余下身侧熟悉温暖的躯体。
翌日,她下意识蹭了蹭脸,感觉到不同寻常的触感,睫羽轻轻颤动一下,睁开眼。
谢晏安眉目疏懒,正低头看她,眸光清醒。
屋内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昏暗,可观窗外透进的光线,时辰已是不早。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沙哑,轻咳一声方问,“今日不上值吗?”
“嗯,”谢晏安指腹落在两人相缠的发丝间,嗓音低沉,“轮值。”
他起身倒了杯水,喂舒浅喝了点,问她,“要不要继续睡?”
舒浅没那么贪眠,摇摇头便要起身。
谢晏安取过一旁的衣服,帮着她套上。
舒浅拦了拦,“我自己来。”
他身上只着了层薄薄的亵衣,便是体热,也该是冷的。
谢晏安起身随手套上一件外衣,再次坐下搂过她,带了点笑意道,“昨夜夫人尽心服侍我,今日理应我来服侍夫人。”
舒浅眨了下眼,脸颊忽地热起来。
思及他床上那些话,愈发觉得他不知哪里学来的这些混沌的话语。
散开的衣领下露出些微红痕,谢晏安指腹轻轻滑过,眸色深了深。
舒浅是真怕了他,一看他这眼神,当即说道,“我饿了。”
间隔更长久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可从未如他昨晚那般,如同家养的烈犬忽成了野性难驯的猛兽。
前些日子,该不是仍收敛着的吧?舒浅止不住地想。
外间备上了今日迟来的早膳,小厨房的柴火一直没有灭过,谢晏安不奢靡,便是放凉的稍许影响口感的食物,热一热也拿来吃了。
舒浅吃了口小笼包,里面是带了汤水的三鲜猪肉馅,没那么油腻,晨间食用也不会腻味。
她不由多吃了两个,谢晏安道,“府上新来的厨子,想来合你的口味。”
舒浅动作顿了下,“是换了新的厨子?”
“不是,”谢晏安帮她夹了个,让她继续吃,自己说着,“母亲送来的,说是你给的方子派了大用场,特意给你送个厨子。这厨子专门研究你那些个方子,很有一套。”
舒浅点点头,“劳烦母亲费心了。”
谢晏安笑着看她一眼,“你若能替我生上个一儿半女,如何费心,母亲想必也甘之如饴。”
舒浅忍不住睨他一眼。
不过一晚上,哪有那么快。
像是明白她眼中透出的意思,谢晏安声音低了几分,“无事,我继续努力。”
舒浅不知是不是他在她面前过于坦诚直率,她随之放松了许多。
也是有些恼,不由瞪他t一眼。
谢晏安半分不介意,甚至冲她微微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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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氅衣舒浅看过一眼,当时心中惦记着其他事,一时忘了。
流月整理衣柜,见天又冷了些,将狐裘翻了出来,问舒浅需不需要挂起来。
舒浅擡手摸了下领上的毛尖,柔软细腻。
这是一件男款的狐裘,用的深黑带白边的皮毛,毛色却不驳杂,反而相称得宜,平添了几分的雍容。
女款做的一白一灰两色,同样是带点混色,都是上好的皮草,铺子内加工赶制送了过来,却被她丢在了一旁。
于是等谢晏安下值,便得了件新制的狐裘。
他擡手披在肩上,舒浅上前一步,亲替他系上系带。
谢晏安垂眸看她,从光洁的额头,到白皙的脸,往下唇色是漂亮干净的粉,似是刚喝过水,带了点湿润的气息。
他擡手握住她收回的手,到底是顾虑着屋中有人,没有做什么,手上用了点力握了握,便放开了。
狐裘大小正合沉,蓬松柔软的一圈领边围在颈间,配着他此刻略淡漠的神情,矜傲端贵,平添一分冷峻。
屋内没那么冷,舒浅任由他换下,交由一旁的丫鬟另行归置。
今日的晚膳吃的锅子,舒浅吃不得辣,谢晏安倒是能吃,但他愿意陪着她吃清汤,热气腾腾中,再喝上一口微凉的果酒。
这顿膳食用了不短的时辰,她喝得熏熏然,被抱到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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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宫中未曾前往行宫避暑,冬日朝中却定了冬猎,取一个君臣同乐之意。
帝王出行自来是隆重庄严的仪程,谢晏安几日未曾回府用膳,交代了舒浅自个吃,无需等他。
有时忙的晚了,她甚至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才察觉到身侧的动静,迷蒙中被抱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皇家猎场位于京郊的一片山林,外围时常有护卫把守巡逻,不轻易进人。
寒风烈烈中,林间不远处已然搭起了好几个厚实的帐篷,零零落落,中间一顶竖着一面嵌金襄字的旗帜,自有一派皇家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