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寝殿的床不小,被褥也大,两个人睡一床被子,也能睡的泾渭分明。
楚凛难得睡了个整觉,怀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手中是全然陌生的触感。他倏地睁眼,原本规规矩矩睡在床尾的人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侧,呼吸清浅。
原本餍足微松的神情瞬间绷紧,他推开靠在他身上的人,拧眉看着完全不受影响睡得正香的女人。
楚凛见她睡得舒坦,下意识想要将人推醒,思及醒来时的场景,又把手收了回去。
帐幔外仍是黑沉沉的寂静,他习以为常,不惧寒意直接擡脚下了床榻。
听到屋内的动静,外头的宫人当即出声询问,楚凛怀疑自己又犯病了,居然直接套上衣服走了。
等姜清沅醒时外头已然大亮,昨晚睡的早,但她好一会才睡着,睡到这个点实在不算奇怪。
床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预料之中的事不足为奇。发现自己换了个位置,只以为是暴君走后她自个迷迷糊糊调整过来的,完全没有在意。
宫人端着水盆进屋,姜清沅洗漱吃过早膳,没多久又被叫去了前殿奏折。
奏折上录朝中大事,等闲不得轻易翻阅,常人见了同样会生敬畏之心。偏生这位毫无防范,随手扔个人就能让随意读出来。
姜清沅实在无法对几份“策划报告”怀有憧憬敬仰,她翻奏折的动作很是自然,如同翻看随处可见的话本书籍。
奏折上一行字被她念的磕磕绊绊,楚凛有没有听懂她不知道,她只看得出来,自己为对方提供了不少的笑料。
她有着现代人的通病,碰到不认识的字会挑半边的音念,若是不多思考,听起来还挺顺畅有模有样。
自此,楚凛召她的次数愈加频繁,听她读奏折仿佛成为了他的业余逗乐节目,时不时能听到他几声低低的笑。
这日膳后,姜清沅继续履行自己念读的职责,吴有惠听了小太监的传讯,近身道,“陛下,理国公求见。”
“哦?”楚凛唇角的笑一收,“何事?”
吴有惠,“说是要与您禀报税收之事。”
楚凛不耐擡手,“不见,让他自个跟辅政大臣们商议。”
这位陛下上位不理朝政,对待奏折也像是随意把玩的逗趣玩意儿,只愿意听一个结果,点头或者否决,全凭他的心情。
吴有惠离开后不久,再次觐见,为难道,“理国公言,陛下什么时候有了闲暇,他再觐见不迟。”
这是铁了心要见他了。
楚凛皱了下眉,许是心情不错,最终道,“那就让他进来。”
姜清沅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她清楚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当即就要起身告退。
楚凛拉过她的手腕,沉声道,“老匹夫打搅了夫人与朕的兴致,夫人舍朕而去了吗?”
姜清沅本是跪坐在他身侧,手上施加的力令她不由往楚凛的方向跌落过去。
她的手下意识寻找最近的支撑,整个人受力伏在了他腿上,仰着脸先做了解释,“夫君,妾想着是否需要避嫌?”
要是被大臣看到她在书房的模样,就如今的势头,再过不久她怕是要成妖妃了。
握在腕间的手松开,改而按住她纤薄的脊背,姜清沅不受控制地伏低身体,脸侧几乎靠上了他的大腿。
楚凛虽是书中所言的暴君,却并非昏庸碌碌之人,身上的肌肉坚硬紧实,可见他时常有锻炼健身的习惯。
理国公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女人一身华美长裙,裙摆散落在地面,墨发垂落,露出一半白皙的侧脸,温顺柔软地依偎在帝王的怀中。
人受惊时会下意识抓紧手中的事物,原本拿在手中的奏折仍被她牢牢捏着,自手间散落开,一半掉到了地上。
如同借此玩乐,随性妄为。
理国公规矩重,见状心中一口气当即上来了,正要张口训斥,触及年轻帝王的视线,回想过往这位陛下的作风,终是咽下口气,躬身行礼。
荒唐!荒唐啊!
后妃怎可出现在朝政理事之处!
然而再多的话语,都在这位陛下完全不按常理行事的作风下,烟消云散。
姜清沅尴尬的不行,然而眼前的情形,比起掩饰,还不如保持现状呢。
既然这位陛下不介意,她干脆将脸又往里埋了埋,这次是连一小半的侧脸都看不见了。
楚凛勾唇笑了笑,悠悠望向理国公,“理国公所为何事?”
“这……”理国公的目光看向跪坐在楚凛腿边的女人,暗示,“陛下,是否该请旁人退避一二?”
“嗯?”楚凛的手抚过姜清沅散落下的长发,触感顺滑,手感意外的好,他问,“何来的旁人?”
这位陛下显然是故作不知了。
理国公目前不想步入那些辞官大臣的行列,只好让自己假作无视,说起了税收之事。
果不其然,楚凛不怎么用心的听完,直接一句,“众卿商议即可。”
“陛下,t”理国公呈上奏折,“请务必查看。”
他再次行了一礼,躬身告退。
楚凛提起那份奏折,来回在姜清沅擡起的眼前晃动两下,“夫人,来帮为夫拿一个主意。”
姜清沅:……
书中写眼前这人五年才下位,如今的大夏国可谓是国泰民安了,不然禁不住这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