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没有温玉燕的那般娇娇媚媚缠缠绵绵,却更让他真心欣赏,难以移开双眼。故而在看见她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就不听使唤地走上了前去,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吐出了深藏在心中的关怀。
然他这深情款款的招呼,万般温柔的关心,在苏淡云这里只会让她厌烦,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只是一个人要装睡,你又如何能唤醒?
苏淡云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领着锦善就登上了自家马车,吩咐厚朴赶车回府。
贺怀琛痴痴望着,却不敢大声去唤,也不敢上前去追。
若照他的心意,他铁定是想要上去拉着她缠着她,好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才离开的。
但温玉燕正怀了他的孩子在府里安胎,消息若传到她耳中,保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
当然,燕儿一直都说不介意他过来找她,但不介意不代表不会伤心吧,万一伤心动了胎气,那可如何是好?
是的,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能有一个孩子的事实。他膝下犹空,之前没有孩子时他没多么着急。但此时有了,倒也无法真的不把它当回事。为了自己这头一个孩子能平安降生,他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一些。
故而见她领着婢女登上马车,他也没办法追上去,没办法再闹得满城风雨,只能那样克制着,满心苦涩又留恋地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登上自家马车黯然回永定侯府去。
这一场景,站在二楼的宋季凡早已全看了去。
很明显,阿云对这人是真的一点儿留恋也没有了。
只是这人总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也实在太让人闹心。
可惜自己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眼巴巴看着,兀自生着闷气,想要出面干涉却也没有这个立场。
是啊,自己到底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出来护着她,自己如何才能打破这样的局面?
父母就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照如今的情况看来,半年实在太短了,自己还要这样默默等下去吗?
宋季凡满心烦躁,又始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就这样看着苏宅的马车在街上走远,又看着那马车融进了那漫天的红霞中消失不见,他也依然呆呆在窗前立着,半晌也不知动弹。
......
然不管是贺怀琛的深情与后悔,还是宋季凡的苦恋跟单思,苏淡云都未曾花心思去留意去深想。
她有她要做之事,并时刻都在为之而筹谋努力着。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小插曲,她实在是无暇去管,就那样任由它们来了去了,不让它们在自己身旁停留。
如此又过了几日,在一个北风呼呼的阴天,苏淡云终于忙完了制药房里的工作,回到诊室去收拾东西回家,忽的就听见汪厚急急过来敲响了她诊室的屋门。
“苏娘子,外面来了个年轻郎君替自己母亲求诊,看他那样子还挺急的,您要见一下吗?”
苏淡云先没急着点头,而是照往常那般,先跟汪厚问明对方的其他情况。
汪厚自是认真听着,又一一恭敬作答:“听那郎君说,他家住南城,第一次到恒安堂这里求医。听说其母亲时常腰腿疼痛,也请过其他郎中看了,可多年来却也一直没曾见好。最近听闻了恒安堂女医擅治疑难杂症,便特意过来咨询一二。”
腰腿痛?
苏淡云沉吟一瞬,随即还是点了下头,“好,那你请他进来,我再将情况细问一下。”
汪厚忙应声下去,不多久就领了一个年轻郎君进来。
按医馆的规矩,若男子前来咨询,除了锦善在场,还会有另一个伙计陪同。此时汪厚便也照规矩继续留在了屋中,与锦善一同站在角落处看着。
说起来,自从锦善从南方回来被孙郎中点醒后,他就看出了锦善对自己无意。他面皮薄,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来,便也打消了对锦善的念头,又经过这几个月的疗伤,心里终于完全恢复了过来,此时再跟锦善相处,也已经没了以前的别扭不安。
锦善倒是从没受这事影响,事实上,她眼里从来只有自己主子,此时也是如此,自从那男子进来后,她就不错眼地看着那男子如何跟自己主子相处,生怕主子被欺负了去。
然那男子虽然穿着寒酸,却也神情得体,举止有度,举手投足间还颇有一种文人风范,让人看着倒也安心。
此时便见那男子在苏淡云对面站定,恭敬行礼,自报来意,“见过苏娘子,鄙姓赵,早听闻苏娘子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今日特地为家母前来请苏娘子出诊。”
苏淡云微微颔首打了招呼,随即朝对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听说令堂是腰腿痛,不知具体是腰腿的哪个位置,每回发病时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