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鸣整理了下思绪,边回忆边接着回禀:“我们见他突然警惕起来,就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告知。声称我们想做一枚玉佩,四处找寻手艺好的匠人,恰好在云州遇到了从西瞿回去的大齐商人,从商人那里得知了西瞿有位手艺极好的大齐匠人,故而慕名前去拜访。
他听了后这才放了些心,开始跟我们重新热情交谈起来。闲聊时,我们就趁机问了他如何背井离乡到了西瞿,他也没再表现抗拒,很友好地就给我们简单讲述了下。
而据他所说,当年他学了手艺,想出外闯荡一番,随后就跟着有同样想法的两个友人一同南下去了云州。三人到了云州后,一开始还一起在一处玉器作坊里做工,后来另两人就寻了其他出路,各奔了前程。
而他则继续钻研玉器制作的手艺,后来因缘际会,有一个从西瞿过来的玉器商人看中了他的作品,出高价聘他去了西瞿。他就应邀独自去了西瞿发展,还渐渐做出了名堂。
谈至高兴处,他也给我们展示了他好些作品,我们看着就表示惊讶,有意无意地提到了高老,声称我们的主家以前就很喜欢高老的手艺,而对方这手艺看起来还真有一些高老的影子。
我们还担心他会不接下这个话茬,谁曾想他一听说高老的名讳就立即表现得十分激动,开始细问起了我们口中所说的高老具体多大年纪,家住何处等等。
我们小心着一一回答,他听了后就直呼有缘,大方承认了自己年少时曾跟着高老学过手艺,还说自己被西瞿商人看中的那些玉器做法就是高老所传授给他的。说着他就落了泪,随后就打听起了高老的近况,言语间甚是思念故土,思念高老。”
燕乘春一直认真听着,至此不觉就狐疑起来,皱眉问道:“你说他打听高老的近况?”
可是高老早就离世了,他怎的还打听高老的近况?
哦,对了,根据当年自己调查的结果,这学徒是在高老去世前离开的京城。
所以这人不知高老近况,难道他离开后就再也没跟高老联系过吗?
燕乘春如此飞快理了下思路,随之就将这疑惑问了出来。
关鸣闻言,当即摇了下头,“他倒是有联系过,只是没联系上。”
燕乘春有些诧异,连忙示意对方将情况仔细说来。
关鸣将当时王槐续说的内容飞快整理了下,禀道:“据他所说,他离开大齐时高老尚在人世,这个跟我们当初调查所得的消息吻合。而当王槐续到了云州后,他并未立即跟高老联系,而是等彻底稳定下来后,才有这个自信给高老家中去信,当时已距离他离开京城将近一年的时间。
当时高老早已遇难,这信寄出后自然就石沉大海。王槐续不明就里,见一直没收到回复,还以为高老在气他说走就走,就又陆陆续续写过两三封信去解释道歉,自然也没得到任何回音。他为此很是伤心了一阵,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信了,跟高老那边就彻底断了联系。等我们告知高老的死讯后,他才明白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燕乘春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那他得知后是个什么反应?”
“第一反应就是震惊,随即就是不信。他说高老一向善饮,且年纪大了后很懂节制,从未见他醉过,绝不可能出现醉酒落水这样的意外。我们就说官府已经调查过了,确定的确是酒后落水,但他坚持不信,一直说这事荒唐,为此痛哭了一场。
等他情绪平复下来,他就开始跟我们回忆了好些当年随着高老学艺的往事。听他一通讲述下来,可以感觉到高老确实是个玉痴,平日只醉心玉石雕刻,对旁的都不关心,结交来往的人也十分有限,这些倒是跟我们之前查到的全都对得上。”
所以,王槐续提供的信息再一次证实了高老的死确实不同寻常。
燕乘春剑眉簇起,紧抿双唇,一时陷入沉思,手指也随着头脑中的思绪一下一下,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动起来。
只是杀死高老的凶手到底是冲着当年那块玉佩去的,还是冲着高老的其他问题去的?
他自己当然更偏向于前者,但这毕竟都是自己的推理猜测,至今都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想着,他重新抬眸望向关鸣,问道:“你们可有再细问下高老当年的生活情况?比如再行业内是否得罪过人?是否有人妒忌过他的才能?又或是家中是否曾有不睦等等?”
虽说这些以前他们已经查过,但这下终于见着了高老身边的学徒,也不知他会否提供些他们之前没查到的信息。
关鸣当时自然也是这么想的,闻言就忙点头回道:“回公子的话,小的们问了的。而根据那王槐续所说,他认识的高老虽不喜交际,却也并非孤僻古怪之人。正相反,高老性子绵和谦顺,做人十分低调,本身极为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