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爷之前似是专门派了人南下去寻什么神医下落的,这么久都没消息回来,也不知找到了没?
这边婢女正乱七八糟想得入神,忽的一阵脚步声就从外头传来,由远及近,转眼就到了屋中。
来者行色匆匆走进里间,却发现婢女正站在屋里发呆,不觉顿下脚步,收起面上焦急,临时将脚尖转了个方向朝婢女过去。
“青莲。”
见婢女还没回神,她不禁正色唤了一声。
婢女听见自己名字,终于一个激灵猛然惊醒,待看清是何人在唤自己,她当即一惊,忙慌张着朝来人恭敬行了一礼,“疏月姐姐。”
婢女口中的疏月朝她轻嗯了一声,随之就肃容吩咐起来:“老爷明日傍晚之前就要到了,你去看下厨房和其他各处,看是否都一一安排妥当了。”
青莲神色一凛,立即应诺退下。
待青莲离开,屋中便只剩下妇人和疏月自己。
等青莲走远,疏月忙快步走到屋门口,小心确定了下院中情况,见附近已经空无一人,这才重新关上屋门走到妇人身旁恭敬行礼问安。
“夫人,奴家刚打听到了新的消息。”
她低声禀道。
妇人依然像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有双唇虚虚张了张。
“什么消息?”
出口的声音很轻,仿佛什么也没说过。
疏月一直跟着主子,自是对主子十分熟悉,精准听到了这句问话,忙凑上前去,在主子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妇人听着,如古潭死水一般的双眸终于有光闪了闪。
她缓缓转过头来,绝美的脸上先是露出几分震惊,随后眸中唇角就攀上了一丝两丝喜意。
然不过一瞬,她就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显现的喜色就那样猝不及防凝在了那里,少顷就化为了悲与哀在眉眼漾开,那哀色愈浓,诸多情绪似是逐渐织成了网,将她从头到尾罩住束紧。
彼时青莲刚走到院门附近,刚要抬脚迈出院子,忽的一声惊叫从后头传来。
她猛的收住脚,转过身,就看见方才还呆坐在窗旁的妇人,此时已经软倒在了疏月怀中。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疏月抱着妇人,一脸惊惶朝外大喊。
青莲终于反应过来,立即拔腿往屋里跑去,不多久又领了疏月吩咐从屋中跑了出来,又是找人给京城送信,又是唤人套车要亲自去寻相熟的郎中过来。
......
次日下午,桃源山庄正屋,一老者提着医箱从里间出来。
正焦急等在外间的中年男子见了,急忙快步过去,紧张问询:“常老太医,不知内子情况如何?”
被称为常老太医的老者眉头紧锁,看见来人,忙恭敬行了一礼,“回徐太史的话,尊夫人此时已无性命之忧。”
说着,不觉神色沉重起来,一脸欲言又止。
中年男子——也就是老者所称呼的徐太史——见状当即顿生一股不祥预感,强打起精神说道:“老先生是否有话要说?若有什么,还请老先生但说无妨。”
他努力维持着往日的卓然风姿,只是那声音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发颤。
老者斟酌了下言辞,说道:“尊夫人虚症明显愈发严重,若不尽快找出可行的治疗方法,只怕......”
徐太史心下猛地一沉,“只怕什么?”
老者嘴角翕动了两下,终还是一咬牙诚恳地道:“尊夫人心肺明显在逐步衰竭,若不能及时找出可行之法,只怕不剩多少时光了。”
徐太史不觉脚下一软,伟岸的身躯摇摇欲坠。
“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
贴身伺候的男仆忙伸手扶住了他。
徐太史努力重新站稳,哑着声音追问:“内人她......她还有多久?”
老者见其一惯气宇轩昂的面容上竟一片颓然,颇为不忍地斟酌回道:“若继续照如今此方调理,约莫还能拖上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