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树林子不大,一眼看去能望到头，枯草泛黄，枝干松脆不见绿意。
抱着冬冬找线索不方便,她伸手摸了下,草皮不烫，便将一直绑在身前的小孩放了下来。
地面落了不少枯叶,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冬冬觉着有趣，坐在原地一下一下按着玩。
碎叶混着泥土，不会干净到哪去，不过于若秋觉着两人身上半斤八两,往地上滚一圈不定是哪个弄脏了哪个。
她低头开始拔枯草,偶尔在一边的树上抠点树皮。
队伍中的人家还有些存粮，但不多，不少也跟于若秋一样,将这些当做食物的一部分。但他们是混着粮吃，不像她,把这些当主食。
草的味道别提了,更不要说这些都晒得枯黄没有任何水分。往常只能用来烧火的东西拿来吃,干巴巴的刺嗓子。
可她不能不吃，总需要做点什么来掩饰。
她将包袱放在冬冬旁边，边收集能吃的草茎干叶,边时不时往冬冬身上看两眼,确认她不会乱爬。
太阳很晒，身上的汗没有停止过,布料黏连在身上，那些味道已经被习惯忽略了过去。
拔下的草根放入包袱内，尘土只能拿手简单拍干净。水都是用来的喝的,没有多余的水拿来清洗。
于若秋又拔了两根草，t感觉有点费劲，低头看了两眼，想到什么，忽而低下头去，又试着拔了拔周围的几根。
拔出来的草带出一截断裂的根茎，虽然也是干巴巴的，但跟枯死的草明显很不一样。
于若秋一喜，擡头看见宋云淮认真探寻的背影，喊了他过来。
宋云淮走的不快不慢，他腿长，几步便靠了过来，“发现了什么？”
“你看，”于若秋举起手，“这几棵草是不是还没死？”
宋云淮是猎户，没有伺候过庄稼，但他在村里住过，比于若秋有经验。观察了好一会，眼中微微一动，问，“哪里找的？”
“就这块地，”于若秋指着身下的地方，“好几根草都是这样的，根还活着，我本来想挖开看看，手头没有工具。”
“等着。”宋云淮说了声，跟村长借了把锄头。
两人都没有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将人喊过来，有没有水还不一定，需要先验证一番。
于若秋将冬冬抱在身上，以免不注意伤到她，看着宋云淮往中间刨了一个小坑，蹲下/身翻看。
“怎么样？”于若秋低头问。
他的手很粗糙，指骨却修长，手指在干燥的碎泥间来回翻动，扯出几根往下扎的根系。
宋云淮，“还不确定。”
又继续往下挖开一些。
村里人过了那阵劲，没了寻找水源的心思，想着水该不烫了，跑过来要分水。
人群中有人问，“淮子呢？”
村长道，“刚跟我借了把锄头，可能发现了什么。”
“真的？！”
几人顿时顾不上水了，往宋云淮离开的方向过去。
此时的小坑边堆了不少泥土，陆陆续续翻出不少虬结有力的根系，往下还能看到黄土间断裂的残根。
一群人跑过来，看到地上挖的那个小坑，不由兴奋起来，“云淮，是找到水了吗？”
“确定是能挖出来的吗？我去拿锄头帮忙。”
宋云淮拦住几人，“得再确认下。”
当即有人道，“没事，我们帮着还能快点。”
“是啊，你在这等我们，挖深了看看。”
不过在那之前，村长先组织了人分水。每个人可以装满一个水囊多一点，于若秋是外人，自觉排到了队伍末尾。
她只有一个水囊可以储存水，想多要些都没办法。
水还是热的，但能入口，所有人分到水都是先往嘴里灌了一口。热腾腾的水入腹，没有消减热意，反而使得全身多出两分燥热。
但所有人都觉得敞快，尽管只是这么一小口水，却足以满足他们干渴的喉咙。
几个妇人聚拢在一起，看着排在末尾的于若秋说小话。于若秋抱紧了冬冬，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云淮正跟村长商量要不要试着往下挖。
村长，“既然找到了就挖下去试试，其他地方也找找，没有结果换个地方，不费工夫。”
宋云淮也是这么想的。
分完水的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着能不能挖出水。宋云淮看了眼排在队伍末尾的于若秋，走过去听到几人讨论的声音，不经意道，“不是我发现的。”
那个问他怎么发现的男人顺势追问，“那是谁？”
宋云淮看向于若秋。
听到他说话的人一时面面相觑，眼神狐疑。
一个女人？
宋云淮没有解释，只说道，“我知道大家对分水的结果不太满意，但水不是独属于我们村的，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