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被温嬷嬷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慌乱摇头,“罗贵没说,婢子......婢子不知。”
温玉燕这下已经彻底缓了过来,见兰香手脚发抖,牙关也一直打个不停,当即嫌弃地皱起眉头,低声喝道:“既是不知,还不快去找罗贵打听清楚再来禀报?”
兰香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再跑出去打听。
待人一走,温嬷嬷关上房门,一脸沉痛地到主子跟前噗通跪下,“姨娘,是老奴没用。”
温玉燕看着她,眼神冷冷,不发一言。
温嬷嬷一直跟在她身边,帮她做了那么多事,从没失过手。这回的计划更是经过仔细商量,反复琢磨,确定无甚疏漏才最终付诸了行动,按理来说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她在心里飞快将事情梳理了一遍,最终还是缓了缓神色,说道:“嬷嬷先起来吧,没准是虚惊一场也未可知。”
温嬷嬷脊背已经浸出冷汗,闻言颤巍巍站起身来。
然将将站稳,屋门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那敲门声又急又乱,温嬷嬷跟自己主子对视了一眼,随即照吩咐快步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兰香就立即跑进了屋里,抖着手指向外头,脸上的惊恐比方才更胜,“姨娘,外面......外面来了官差,说是......说是要带......要带温嬷嬷离开。”
她浑身抖若筛糠,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了齐全。
温嬷嬷腿脚一软,靠着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温玉燕也是浑身一震,急忙站起身捂着小腹快步过来,“前头是谁在理事?是二夫人还是二爷?”
“是......是二爷,二爷刚好在府里,此时已在外院那边。婢子去找罗贵,半路碰见了二夫人派来传话的婆子,就急忙折了回来。对了,那婆子说二爷已经派人去通知侯爷他了,侯爷那边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
温玉燕心思飞快转动,听罢后就将兰香打发出去守住院子。
温嬷嬷此时已知是青云山的事情败露,当即一咬牙,飞快做了决定,朝自己主子噗通跪了下来,“姨娘放心,这都是老奴一人所为,是老奴见侯爷对那贱人余情未了,老奴不忍姨娘伤心,这才私下办了这么件事。”
说着,声音哽咽,眼泪也止不住涌了出来。
然火烧眉毛,她还有许多话要说,这会儿可不是能哭的时候。
她连忙抬袖胡乱抹了把泪,哽着声继续说道:“老奴无用无福,不能继续守着姨娘您了,姨娘务必要照顾好自己。老奴已经敲打过了兰香,老奴不能继续做的,兰香会替老奴接着做的。姨娘您的大褔还在后头,不管发生何事,姨娘都一定要保全自己,将小公子平安生下来。”
温玉燕听着,知道温嬷嬷这是决心要将事情一力揽下来了。
她方才其实也是做了这般打算,还想好了要如何说服对方打动对方,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对方竟就这么快主动表了态。
这个乳母果真是最忠心的,一如既往,从没改变。
只是重刑之下,她也能继续这样忠心吗?
她知道自己那么多的秘密,自己又如何能掉以轻心?
想着,眸底飞快闪过一抹阴狠,随之走过去蹲下身,拉过对方的手。
“嬷嬷,真是辛苦您了。”
她哽咽着道,眼泪适时涌出眼眶。
温嬷嬷心头一颤,“老奴不辛苦,只要姨娘能好好的,老奴死也值得。”
她一边哭着,一边慈爱地看着自己主子,就似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恋恋不舍。
温玉燕自是知道这个乳娘心里想的什么,也知道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又是什么。
换了以前,她自是不可能满足她的。
然现在嘛,对方都甘愿牺牲了,为了能让她甘愿牺牲到底,满足一下又有何妨?
温玉燕想着,伸手过去,平生第一次将人揽进了怀里,流着泪道:“嬷嬷,我娘死得早,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您陪在我的身边,在我心里,您就跟我娘一样,我真舍不得您。”
温嬷嬷心头一震,转眼泪如泉涌,一把将人抱住,“姑娘,我的好姑娘。”
正哭得难舍难分,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就冲了进来。
转眼的功夫,温嬷嬷便被几个婆子绑着强行带了出去。